歎，趙晉揚攬上許連雅的腰，說：“我帶你們出去。跟著我走，不要看地上。”

“嗯……”許連雅應，又拍著阿揚的背，“阿揚乖，別出聲。”

趙晉揚看到那顆小腦袋的地方了。

趙晉揚伴著們走出客廳，郭躍清開一路的椅子，站在泰三的前擋了擋。

走到玄關的趙晉揚回頭看了他一眼。

“兄弟，保重！”

郭躍忽然立正，行了一個標準的警禮。

這是一個警察對另一個警察的最高禮儀。

燈下的郭躍高大壯實，恍惚間趙晉揚看到幾年前雷毅和沈冰溪還在、梁正還好端端跑著時他們互相較勁的蓬模樣。

“神經病。”趙晉揚忍不住笑罵一句。右邊殘臂反了，最後隻能抬起左臂，回敬一禮。

郭躍也難得地笑了。

廊道燈隨著他們腳步聲亮起，下了兩層，趙晉揚掀開了巾被。

阿揚皺著眼睛，捕捉到趙晉揚的臉，咿呀一聲。

“爸爸！被發現了！”雙手張開，笑著，“爸爸，要抱！”

“好，爸爸抱。”

趙晉揚將巾隨手搭肩上，剛好蓋住傷口，阿揚的重量過渡到手臂上，墜得他皺了皺眉頭。

一家三口剛出樓宇大門，便迎麵上兩個匆匆趕來的民警。

許連雅和阿揚依舊穿著睡，看著不像正常出門的樣子。

“你們聽到靜了嗎？幾樓？”其中一個民警問道。

“六樓。”趙晉揚說。

“你們沒事吧？”

“你們趕上去。”

兩個民警立馬往上跑。

往前走了一段，又迎來了前來接應的民警，警車已經開到路邊。

砰——！

後遠傳來一聲，比之剛才的，低沉了許多。

趙晉揚停住了腳步。

阿揚支起脖子，“啊，爸爸，又放鞭炮了嗎？”

覺爸爸手上的力量在消退，於是愈發用力鉗在他上。

許連雅也呆滯了一瞬。

阿揚，槍放下！

——讓我來。

你還有老婆孩子。

——我什麽也沒有。

此時的趙晉揚麵如死灰。

在那個最後的敬禮裏，他早該猜到……

許連雅轉到他前，手抱住他們兩個，可也控製不住趙晉揚渾的戰栗。

“阿揚，別回去……求你別回去……”

第91章第二十章

這樁槍擊命案引起警方重視，但據現場采集證據，兩把手/槍上隻有兩個死者的指紋，其中一死者當著民警的麵飲彈自盡。

詢問當時在場的那對夫婦，丈夫和自殺者是朋友關係，案發當晚覺察有異聯係了他，曾和持槍歹徒發生打鬥，左肩傷，但問及槍支來源，一問三不知。

再問那位妻子，一直躲在櫃，稱驚慌過度聽不清外頭談，也從未見過歹徒和手/槍。

現場一共收集十發子彈，歹徒中四槍，按說大、肋骨、右臂三槍已經基本讓歹徒無力反抗，尤其眉心一槍致命，歸為正當防衛疑點頗多。

但礙於沒有足夠證據，僅是一方推想，最後案子不了了之。

郭躍早年父母離異並各自家，已多年沒有聯係，一手將他帶大的也去世已久。趙晉揚出麵打理他的後事。

梁正帶著妻子方加加，和鄒蕓庭一起從廣東趕過來。

葬禮簡單低調，出席的除了他們，隻有郭躍來這邊後的領導和幾個同事。

郭躍葬在林場附近的一個公墓裏。

梁正拄著一手杖，看了看旁邊的墓碑，說：“你選的地方不錯啊。”

趙晉揚說：“不是我選的。”

梁正看向他在太底下蹙眉的臉，皺紋比去年見他時深刻了。

“他自己選的。”趙晉揚無奈地歎了口氣，“他一起選了兩塊。”

阿揚也看向旁邊的墓碑，手指著琢磨了片刻，扯扯許連雅的手，小聲說：“媽媽，這個人的名字有八點水。”

趙晉揚也聽到了，蹲下來與視線齊平。

“知道這三個字怎麽念嗎？”

“沈——冰——溪？”阿揚逐字念出，“我們班同學有這個姓……”

“真聰明。”趙晉揚輕輕笑了笑，“我們‘水姐’，你應該‘水姨’。”

“水姨？”阿揚又看了一眼墓碑。

“對。”

梁正也有些無可奈何，說：“他什麽意思呢，水姐追了他那麽多年沒結果。”

“郭躍之前跟我說，像我們這些人，死後就應該跟退役後一樣，繼續默默無名，連墓碑也不應該有。”趙晉揚說，“他說，水姐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犧牲時候也沒結婚，從來沒有過一個家，他不想讓到下麵也沒個地方住，就立了這麽個……”趙晉揚綁帶吊著的左臂艱難地了。

“他連自己的也準備好了，想得真……”梁正忽然剎住了車。

旁邊一直沉默的鄒蕓庭開了口，“他跟小水，當鄰居也好、兄妹也，你們就當他下去了找人做個伴吧，也不一個人孤孤單單了。”

趙晉揚看向，相比他們，歲月對已經上了年紀的人更加無。

鄒蕓庭嗯了一聲，“從小水走後，我想到過會有這麽一天，不過沒想到那麽快。本以為他跟你在這邊，多有個照應和陪伴，會能想開一些……”

“我知道……”趙晉揚喃喃著點頭。

原來他嘲諷郭躍看不開。直到那份之軀換取的保護加持到自己上時，才深刻曉得它的厚實與沉重。

誰也沒再說話，趙晉揚和梁正各自點燃一支煙，擱在墓碑前。

一行人走出墓園。

“阿揚——”落在最後的鄒蕓庭了一聲。

兩個人同時回了頭。

許連雅在旁邊提醒，“鄒你爸爸呢。”

鄒蕓庭衝笑笑。

“哦。”阿揚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許連雅拉著阿揚和梁正夫婦一起走，識趣地把趙晉揚和鄒蕓庭留在後。

“長得真像你。”鄒蕓庭由衷地說。

“嗯。”提起兒，趙晉揚臉上的笑自然而然，“我一開始也差點被嚇到。”

“應該乖的吧。”

“媽媽帶得好，懂事。”

兩人沉默地下了幾級臺階。

“阿揚……”

“大姐——”趙晉揚打斷了的踟躕，“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

“我會好好的。”趙晉揚抿了抿，邊已出現兩道深深的法令紋，“不然郭躍就不值了……”

“好……”鄒蕓庭自言自語般，“好……”

好好活著，已為一種不可推卸的責任。

十一月的冷風伴著襲來，那塊嶄新墓碑前煙頭的兩點星紅更豔了。

第92章尾聲

又是一年十一月。

趙晉揚在手知單上簽下自己名字時比結婚時更張。他甚至悔恨為什麽同意要這個孩子。

許連雅掙紮了十一個小時依然無法順產，隻得再度剖腹。

等待的煎熬甚至比他的斷臂之痛更甚，因為無法替分擔。

時間已經了飄渺的概念，當產房終於穿來嬰兒的啼哭，趙晉揚衝了上去。

“我老婆呢？”

“恭喜你，是個男孩。”

趙晉揚看也不看一眼，要往裏麵，護士攔了他一下。

“一會推到病房裏……”

小孩最終塞給當外婆的。

許連雅一直清醒著，被推進病房。趙晉揚跟在邊上，拉著同樣懵懵懂懂的阿揚。

“媽媽沒事吧？”

小小的聲音淹沒在車子的攃聲裏。

推床固定後，趙晉揚開口：“覺怎樣？”

許連雅問：“看到兒子了嗎？”

趙晉揚搖頭。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許連雅眉頭旋即蹙起，“怎麽沒看？”

“……又不認識他。”

許連雅不會不知道他的擔心，有氣無力地笑罵：“好歹是你兒子。”

許彤把孩子抱來了，說：“讓爸爸也抱抱。”

趙晉揚立馬站起來，出左臂，但又猶豫著收回。

“我怕抱不穩……”

許彤也覺察了，忙說：“沒事。你坐下，我放你上。”

“哦……”趙晉揚又退回凳子坐下，甚至稍稍踮起腳，讓大形向腹部的坡度，“好……”

許彤把包被裹著的嬰兒放在他雙中間，趙晉揚用手小心翼翼地護著，那份重量是從未過的輕，比阿揚輕太多了，卻同樣像初見時他興又不安。

嬰兒還在沉睡，濃的頭發像極了他的。

許連雅在邊上說：“兒子跟你姓，名字你起。”

趙晉揚沒想多久，說了個名字。

許連雅愣了一下，笑著說：“好。”又問阿揚，“弟弟名字好聽嗎，跟你隻差一個字。”

“好聽。”阿揚從弟弟臉上抬起目，笑瞇了眼。忽然低下頭，湊近了弟弟的臉，裏嘰咕有聲。

趙晉揚被舉嚇得護了嬰兒，問：“阿揚，你幹什麽呢？”

阿揚背著手，無辜地說：“我跟弟弟說話。”

“……說什麽話呢？”

阿揚憨地嘿嘿笑，“我不告訴你。”

就在剛才，阿揚用高的鼻尖輕輕了下弟弟的，悄聲說：“小躍弟弟，我告訴你一個——

“我們爸爸是‘神雕大俠’！”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下次再更新是全文修訂和添加大小阿揚迷你番外的時候了。

謝謝看文的各位！

拖了九個月，總算寫完了！Q＿Q

下一篇《那位客人》，容比較放飛，有興趣就先收藏一個，我們有緣年再相見！

麽麽紮！

特別謝打賞霸[māo]王[guàn]票[tóu]的各位！！=）

不見不散、濡如、日暖風和、噠噠麽、桔子梔、ZENG、Rivvi、小醉、刺蝟&豪豬、阿蘇、小羊Echo、吳大帥我最帥～、媽、stop、蘇墨-（鄒）、chen.

番外

第93章番外

1、

阿揚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已經擁有了許多。

有天小智又尿床了。

阿揚賴到午休室隻剩他們兩個，過去安小智。

“我告訴你一個，你不要告訴別人哦。”

子的小智興趣缺缺，“哦。”

“我爸爸也會尿床，所以，你不要擔心。”

小智臉上燃起自豪，“可是我爸爸不會尿床啊。”

阿揚：“……”

2、

阿揚弟弟出生的一個多月後，國家開始全麵放開二胎政策，阿揚弟弟為最後一批挨罰款的“二胎寶寶”。

再聽馮一茹提及“小孩等於討債的”論調，阿揚終於可以理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