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聽到聲音,面上一喜,趕忙回頭去看,只見崔叔明四平八穩地走了進來。
在場之人數崔叔明銜最高,所以大家都趕忙行禮。林婉城穩坐一旁,淡淡笑道:“你衙門里不忙嗎?”
衙役很快搬來靠椅,崔叔明在林婉城邊一坐,微笑道:“聽說咱們府上出了事,所以我就趕來看看!”
崔叔明回答了林婉城的話,才回頭沖方航一抬手:“方大人請起,只管審你的案子吧。本侯今日只是個聽審的家屬!”
方航謝恩起,又快步回到書案之后,崔叔明又轉頭去看蔣健:“聽蔣大人的口氣,是在說本侯幕后控,誣陷蔣家嗎?”
蔣健冷冷一哼:“下不敢!”
崔叔明淡淡道:“你不敢?蕓香是本侯派人抓回來的,審問的事也是本侯手底下的人做的,蔣大人這麼說,可不就是指著本侯的鼻子罵嗎?”
公堂上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崔叔明是大周朝最有前途的大將軍,蔣健又是蔣太師的嫡長子,這兩方面的人哪一個也不好惹!
蔣健一時無話,瞪著眼著氣站在原。崔叔明的眼從他臉上淡淡瞟過,然后定格在蕓香頭頂:“你繼續說!”
蕓香慌慌張張點頭,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我佟芷若所托,治好了蔣家小姐的毒。我也是后來才知道,原來將我送到佟家的不是別人,正是蔣太師的一個門生,而讓我給蔣小姐看診的主意自然也是蔣家想出來的。”
林婉城不由疑道:“怎麼,蔣大小姐從前不知道你的份?”
蕓香想了想,肯定地搖了搖頭:“應該是不知道的!”林婉城點點頭,示意繼續往下說。
蕓香道:“后來,佟大小姐被侯爺休棄,我就又被蔣家的人藏起來。昨天夜里,我忽然得到命令,要我……要我去放蠱,于是我就坐著轎子去了食為天。我放完蠱,又連夜回藏的地方,可是……還沒有進家門,就被侯爺的人拿下了!”
蕓香低下頭去,眼里似有無盡的悔恨和無助。
林婉城淡笑道:“這麼說,你承認了燕窩上的蠱蟲是你所下?”
蕓香慢慢點頭:“是,是我下的!不過我是被無奈,我要是不聽他們的話,他們會殺了我的啊!”
蔣健大怒道:“不知是哪里來的賤蹄子,竟然紅口白牙的誣陷我們蔣家,你有幾個腦袋能夠被砍?”
蕓香哭得梨花帶雨:“大人,侯爺,我說的句句屬實,真的是他們我的!求侯爺開恩啊!”
林婉城就道:“蔣大人且息怒,聽我一言不遲!眾所周知,這個丫鬟從前是佟芷邊的人,自從佟芷離開侯府,就不見了。侯爺也派人查探過,這小丫頭自從失蹤后確實一直躲在蔣家的后廊上。而且,憑著佟家與蔣家的關系,蔣大人想將您自己撇清,未免有些強詞奪理了吧?”
佟燦勛打著齊王名號斂財的事幾乎傳的人盡皆知,皇上也是因為佟家的案子才對齊王厭棄,所以,在世人看來,這兩家幾乎是穿一條子,現在蔣健想要撇清與蕓香的關系只怕有些困難。
但是蔣健除了矢口否認又有什麼別的辦法呢?只聽他道:“憑這賤婢的一面之詞就想說我們蔣家攪和進佟家那攤爛泥?你們真當我們姓蔣的好欺負是不是?”
方航眼見蔣健怒,趕忙笑著打哈哈:“蔣大人息怒,蔣大人息怒!現在還是在審案階段,并未定案,蔣大人稍安勿躁!”ωWW.166xs.cc
崔叔明就冷冷道:“蔣大人還想要什麼證據?不瞞你說,我們已經在蕓香上搜出一模一樣的蠱蟲,食為天意圖下毒的事是如何也賴不掉的!難道蔣大人想說食為天與蔣家無關?”
蔣家氣得咬牙切齒:“你……你……”
林婉城就從旁道:“蔣大人如果覺得單憑這些還不能定案,要不要去問一問崔佟氏的口供?是佟燦勛的親姐妹,又是這次事件的發起者,想必一定知道很多吧?”
崔佟氏?崔佟氏從前就是個勢力的墻頭草,可是后來佟燦勛的蠱就毅然決然加了齊王的陣營,知道的事雖然不多,但是至這件事是跑不掉的!
蔣家見他們兩口子一唱一和,夫唱婦隨,氣得頭腦發懵,額角青筋跳,他抖手指著二人怒氣沖沖道:“你們……你們……”
方航眼見堂下的局勢越發混,生恐在自己地盤出了什麼事,自己要承擔責任,趕忙就和起稀泥:“兩位大人都稍安勿躁,請聽下一言!”
崔叔明沒有說話,蔣家也安靜下來,方航看一眼他們的臉,趕忙道:“現在這個案子已經進僵局,下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不如這樣,咱們這就將案子上報朝廷,端看皇上他老人家如何判斷。兩位覺得如何?”
林婉城心中冷笑:這個方航是出了名的膽小怕事,沒有擔當,案子審下去,他兩邊都不想得罪,卻恐怕是兩邊都要得罪。所以,索他就把這個燙手山芋甩給皇上。最多也就是被皇上罵幾句無能,也總比丟了烏紗要好!
不過,真的上奏皇上,林婉城也并不害怕。憑著現有的證據,想要扳倒蔣家是困難了些。畢竟蔣府樹大深,盤錯節,但是食為天卻是怎麼也開不下去了的,說不定還能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方航見兩邊都沒有異議,就吩咐衙役將蕓香、霍通等人收監,眼看蕓香就要被帶下去看押,林婉城卻忽然一擺手,道:“慢,我有幾個問題還想問一問蕓香。”
方航抬頭去看蔣健,只見他冷著臉狠狠“哼”了一聲,方航就趕忙點頭哈腰道:“夫人請問!”
林婉城就看著蕓香慢慢開口:“我來問你,幾年前我在定遠侯府所中的蠱毒……可是你的手筆?”
蕓香怯生生看一眼崔叔明,著頭皮道:“是!”崔叔明臉上果然就是風起云涌。林婉城趕忙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稍安勿躁,繼續道:“那王婷婷所中的蠱毒,還有佟燦勛父死在牢中的事……”
蕓香遲疑地點點頭:“是……是我!”
林婉城道:“我還有一個問題!我中蠱毒那次,你是怎麼下的毒,也是下在燕窩里的嗎?”
蕓香點點頭:“是的。”
林婉城奇怪道:“不可能。那段時間我很小心,我吃的東西都是大廚房里統一做出來的,就連燕窩也是大家一起燉,然后安蘭、竹給我端來,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會中蠱毒?除非是們沒有吃?”
林婉城一擰眉,隨機又否認:“不可能,不可能的!崔佟氏和佟芷不吃是正常的,但是周姨娘和錢姨娘呢?你們總不會將燕窩里有毒的事告訴們的!你們沒有這麼傻!”
蕓香趕忙搖搖頭:“蠱蟲就是下在燕窩里的,老夫人和佟大小姐確實沒有吃,但是周姨娘和錢姨娘都吃了的!”
林婉城有些惱了:“那為什麼只有我會中毒?你是打量著我脾氣好來蒙我嗎?”
蕓香慌慌張張地磕頭:“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并不是奴婢欺騙你,而是我給們服過解藥!”
林婉城真相給自己一掌:你難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解藥的嗎?
蕓香接著道:“我把解藥放在老夫人房的茶水里,們來給老夫人請安時就能喝到!”
林婉城幾乎要笑出來了:自己真的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啊!
那時,林婉城剛剛穿越過來,并沒有學到醫,只是知道崔佟氏姑侄都是披著羊皮的狼,所以一點也不敢放松警惕。
晨昏定省的時候,含真總會倒茶給林婉城、佟芷等人喝,但是那時戒備心很重,從來不愿意沾染榮華堂的任何東西。崔佟氏恐怕也正是利用的戒心,才讓聰明反被聰明誤,險些死在自己手里。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林婉城只覺自己臉上發燒,恨不能找個地鉆進去。崔叔明看著的樣子,只好勸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這不算什麼,不算什麼!”
困擾了林婉城兩年之久的中毒謎團終于被揭開,同時,林婉城也從蕓香這里學到重要的一課。
夫妻兩人相攜回府,剛走到二門上,李婆子就點頭哈腰地過來稟報崔佟氏的況。
李婆子自從被林婉城狠狠教訓一頓之后,老實了很多,再也不敢當著林婉城的面耍花招,這次來找林婉城,是因為崔佟氏又向打聽府上采購燕窩的況。
李婆子涎皮賴臉地笑道:“不知道老奴要怎麼跟回話!”
林婉城淡淡一笑:“該怎麼回話李媽媽心中沒有數嗎?李媽媽可是個聰明人!”
李婆子腦子一,立刻就明白過來。點頭哈腰的就要告退,崔叔明就手將攔下來:“不用你了,我自己去跟說吧!有些仇總要清算的。”
這是要跟崔佟氏攤牌嗎?想想也是,崔佟氏最后的殺手锏也已經落敗,再沒有什麼利用價值,所以很多事是要當面講清楚了,免得還有什麼不切實際地幻想。
林婉城想了想:“我陪你一起去好嗎?”
崔叔明搖搖頭:“你懷了孕,不應該這麼勞!”
林婉城手握住他的手:“人家說夫妻本是一,有什麼事自然要咱們一起擔承,你不要為我擔心,我很好,孩子也很好!”
林婉城反握住林婉城的掌心,一笑,淡淡點點頭。
崔叔明吩咐余慶去取了些東西,自己就拉住林婉城的手慢慢向榮華堂走去。
林婉城給崔佟氏設了門,不許外出,看門的一見崔叔明夫婦走來,趕忙趕上前去行禮。余慶就在一旁道:“冷著干什麼?還不快去開門?”
門上的婆子就趕忙爬起來跑去開了門,崔叔明從余慶手里將東西接過來,然后就吩咐他在門外等,自己就拉著林婉城的手慢慢走進去。
許久不來榮華堂,這里的景蕭條了許多,明明是盛夏時節,這里卻清冷的像是肅殺的寒冬,讓人覺不到一溫暖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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