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嬰寧有些渾渾噩噩的回了靜心院。
原被周氏派人叉去,是要給強行安個罪名責罰,卻沒想到最后會以死相,讓嫁給容玦!
如此一來,這責罰自然也就免了。
今晚段清云險些丟了清譽一事,雖段志能還在暗中查探,卻暫時不會查到段嬰寧頭上。
回房時,團寶已經醒了。
李婆子正坐在床邊,低聲給他講故事呢。
“那無頭鬼‘啊’了一聲沖上去,一把扯掉了大頭鬼的兩只手臂。大頭鬼抓住無頭鬼,兩個鬼就打起來了……”
“不對啊。”
團寶抱著膝蓋,很認真的說道,“既然無頭鬼沒有頭,就沒有,為什麼還能‘啊’一聲?”
“它既然沒有頭,那也沒有眼睛啊,怎麼能看到大頭鬼呢?”
“還有,無頭鬼都扯掉了大頭鬼的兩只手臂,為什麼大頭鬼還能抓住他?”
面對李婆子講的故事,團寶提出質疑。
李婆子:“……團公子,這,這不是你想聽刺激一點的鬼故事嗎?”
這現下杜撰,能想出這麼一個刺激的鬼故事已經很了不起了!
——李婆子心里想著。
可誰知道,這團公子比一般小孩都聰明。
短短幾句話,就給指出了好幾……
是誰說小孩子好騙來著?
李婆子哭無淚。
段嬰寧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見回來了、完好無損的回來了,李婆子懸在半空中的一顆心,總算放回了肚子里。
團寶轉頭看向門口,原本還認真繃的小臉上,頓時出笑意。
“娘親!”
他歡呼一聲,著腳丫子就從床上跳下去,直接撲進了段嬰寧懷中,“娘親,這麼晚你去哪里了?”
他抱著段嬰寧的脖子,像是怕突然消失似的。
小臉在臉上蹭阿蹭,仿佛是一頭小牛似的。
段嬰寧一顆心頓時融化了。
抱著團寶放回床上,這才笑著說道,“娘親起夜了。”
“騙人,你上帶著一子臭香臭香的味道!”
“臭香臭香?那是什麼味道?”
段嬰寧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形容味道的詞語呢!
忍不住低頭聞了聞,對李婆子問道,“臭嗎?”
早已被打服氣了的李婆子,哪里敢說臭?
因此,連忙搖頭,“不臭不臭,二小姐上香得很呢!”
“娘親,你上有三姨上的味道,所以臭。但那味道像是花香、又有娘親自己的味道,所以香。”
團寶一本正經的解釋,“所以是臭香臭香的。”
他搖頭晃腦的樣子,惹得段嬰寧輕笑出聲。
這小崽崽,小小年紀就知道護犢子,知道娘親是香香的、三姨是臭臭的……
倒也不怪團寶排斥段清云。
是不喜歡團寶在先,不但不喜歡,還欺負團寶一個小孩子。
團寶雖小,但往往是小孩子才更能分辨誰對他是真心地,誰是虛假意……
段清云對團寶的惡,連偽裝都沒有!
“團寶。”
對于團寶的解釋,段嬰寧雖然笑了,但愈發心酸。想起周氏那番話,忍不住問道,“你想不想有個爹爹?”
“爹爹?”
團寶偏著頭,用手撐著胖嘟嘟的臉頰,很認真的思考著。
半晌,他搖了搖頭,“不想。”
“為什麼?!”
段嬰寧很驚訝。
“外祖父就是你爹爹呀!但是他對你一點也不好!所以我不想要爹爹。”
說著,團寶鉆進懷中,小手把箍的的,“我只要娘親就夠了!除了娘親,我誰也不要!”
聞言,段嬰寧愈發心酸。
很可惜,沒能讓團寶在一個有的家庭環境中長大。
也很憾,沒有讓他看到世上有“好爹”的存在。
“可是團寶,你看你外祖父,對段寶玉很好呀!”
“但是他對你不好。”
團寶揚起小臉,固執的說道,“對娘親不好的人,我都不喜歡!他們欺負娘親,我就要好好保護娘親!”
一番話說進了段嬰寧心坎里,難極了!
“那如果,讓你有一個對你很好、還長得很帥的爹爹,你要不要?”
長得很帥的爹爹?
團寶腦海中不知怎的,浮現出了一道人影……
他心想,若那個很帥的哥哥給他當爹,或許還不錯!
見他不說話,段嬰寧便笑了笑,輕輕拍了拍枕頭,“夜深了,先睡覺。有什麼事兒,咱們明日再說!”
“小孩子不睡覺,會長不高的!”
團寶便趕鉆進了被窩里,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一雙長長的睫輕輕抖著,有娘親在邊,不一會兒就睡了。
李婆子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直到團寶睡著后,這才低低的松了一口氣,“二小姐今晚沒事真是太好了!今晚這局勢一會兒好轉一會兒不好,奴婢都快被嚇破膽了!”
自打跟了二小姐,每一日都像是云端似的。
無時無刻都提心吊膽著,就怕從云端上掉下去。
段嬰寧明白,李婆子其實想表達意思的是……的心如同坐過山車一樣,一會兒上一會兒下。
奈何這時代沒有過山車,李婆子也不知過山車為何。
“對了二小姐,那今晚的事兒,了嗎?”
對上李婆子張的目,段嬰寧搖了搖頭,又緩緩點頭。
李婆子不解。
這到底是了,還是不啊?!
二小姐不明說,也不敢問啊!
“今晚你做的不錯。”
段嬰寧難得夸一句,“你讓那幾人閉。若誰敢吱聲半句,我就割了他們的舌頭喂狗!”
眼神一凜,嚇得李婆子連忙點頭。
段嬰寧起走到一旁的柜子,從里面取出幾錠銀子給,“封口費。”
李婆子不明白是要封誰的口……
“你兩錠銀子,那幾人一人一錠。”
李婆子頓時傻眼了!
這一錠銀子,足足有五十兩!
自家二小姐這是出門搶劫去了、還是突發橫財了?
居然用這麼多銀子做封口費?!
見李婆子瞠目結舌的樣子,段嬰寧微微一笑,“你以為這銀子這麼好拿?本小姐還有一件事吩咐你去做呢。”
李婆子頓時合上,“小姐請吩咐。”
就知道沒有這麼簡單!
手中的銀子,頓時了燙手山芋。
段嬰寧低低的吩咐了幾句后,李婆子忙應下出去了。
這一夜,段嬰寧輾轉反側難以睡。
一整晚都在想著,明兒見了容玦該怎麼說。
就這麼躺在床烙了一整晚的餅子后,次日一早團寶還未醒,段嬰寧已經拾掇好出門了。
這是這五年來,第一次堂堂正正地從侯府大門出去。
剛走到門口,便見有人早早在門口候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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