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心酸滋味

「只是覺得他聰明而已嗎？」

皇上不寫字了，索把筆都擱了起來，蘇儀道：「是還有些別的，不過議論朝廷大臣，這算不算干政？」

皇上道：「這裏只有你和朕，朕寵著你，你干政也無妨。」

蘇儀聽這話似乎話中有話，「那有朝一日皇上不寵了呢？」

「那你就算沒幹政過，朕也可以把這個罪名扣在你頭上。豈不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蘇儀立刻從榻上爬起來，不知道自己惹到皇上什麼了，他竟說出這麼嚇人的話來。

皇上盯著，盯著皇上，兩人大眼瞪小眼。

最後是蘇儀撐不住了，「好吧，皇上說的也是，那臣妾還不如圖一個上痛快。臣妾不太明白，皇上明明忌憚李閣老，又要重用季大人，是想利用他的份讓李閣老不設防嗎？可皇上是否想過，萬一李閣老也是在用季大人親近皇上以此奪.權呢？季大人此人心思深沉，他到底效忠皇上還是李閣老還是未知數，皇上該防備著他些，別太過信任了。」

皇上看了好一會兒，對的話不置可否。

蘇儀不有些擔心，是不是自己說得太多皇上不聽了？

待要開口解釋些什麼，皇上忽然翹了角，「朕在你心裏有這麼天真麼？會放心相信李閣老的婿？不過，你久居深宮，又如何知道季玉深心思深沉，難道你宮前認識他？」

蘇儀頓了頓，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皇上這個問題。

京趕考的學子都有登記籍貫，季玉深寫的並非他自己的籍貫，而是他母親家中的籍貫，遠在閩中之地。

自己宮的籍貫如實寫的是嶺南，在皇上眼裏他們應該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蘇儀想了想，還是決定瞞。

「不是，臣妾只是在出巡河間時聽過他和皇上的談話，才會如此作想。想來能夠在皇上和李閣老之間兩面逢源的，又會是什麼簡單人呢？」

皇上點點頭，沒有再深問下去。

……

次日江貴人被蘇儀打了一耳的事就傳開了，江貴人沒有到長春.宮給皇后請安，據說已經和賢妃一樣被足了。

最激的莫過於燕嬪，「怎麼我們討厭誰昭妹妹就懟誰，我本來是不想喜歡的，現在真是喜歡得恨不得親一口！」

燕嬪說話一向有趣，忽聽後有人輕咳了一聲，正是蘇儀。

今日來得晚了些，落在了燕嬪和芳嬪之後。

「二位姐姐。」

福了一禮，眾人皆還禮，芳嬪道：「聽聞昨夜妹妹又留宿乾清宮了，還以為妹妹今日一定不會來了，不想還是來了。」

蘇儀道：「是我來遲了，二位姐姐莫怪。」

幸好惠妃還沒到，皇后還沒請眾人進殿坐，也不算遲到太久。

燕嬪忙道：「誰會怪罪你？喜歡你還來不及呢！不過我說你膽子也太大了，那江貴人是何等份，你竟敢手打？」

燕嬪捫心自問，要是江貴人在跟前出言不遜，至多也就原樣頂回去罷了。

手打人這種事，再大膽也不敢做。

白答應道：「聽聞是江貴人出言不遜在先，話說得極其難聽，怪不得昭貴人手打了，原是活該！」

司馬答應也附和道：「我也聽說了，江貴人罵昭姐姐是鄉野村姑，還說什麼不知廉恥之類的話，要是我聽了也生氣！」

鄉野村姑這四個字不僅罵了蘇儀，也把蘇答應和司馬答應兩個偏遠小地的地方家的兒罵上了。

尤其是司馬答應，父親司馬滸原是捐的，這點宮中眾人都知道。

蘇答應忙捂了的，「知道這些話難聽就別說出來了，免得污了各位姐姐的耳朵。心裏知道就是了，別學。」

司馬答應自己捂了，便見惠妃從宮外走進來，眾人忙忙行禮請安。

惠妃笑了笑，「你們在聊什麼這麼熱鬧？」

「聊江貴人冒犯昭姐姐的事呢！」

司馬答應心直口快，不過這回沒有再把那些難聽的詞兒說出來了。

惠妃顯然也聽說了這件事，不看向蘇儀，目中多了幾分忌憚，「想不到昭妹妹還是有氣的，從前只以為你和本宮似的，一味溫順呢。」

同是宮出，原以為自己算是找到一個同類，不想蘇儀的份、地位還不如，卻比活得舒服多了。

這其中心酸滋味無人能知，惠妃也只得苦笑。

蘇儀聽出惠妃話中有些深意，沒有接茬。

皇上一道旨意把和大皇子的關係拉得更近了，不高興的自然不僅是江貴人，還有惠妃。

是拚命救過大皇子的人，如今眼睜睜看大皇子和別的嬪妃接近，心裏自然更加不好。

蘇儀對惠妃沒有惡意，可也知道能同六宮好，唯獨對惠妃要敬而遠之。

皇后是被三言兩語糊弄過去了，不再嫉恨可以隨意進出東四所，可要是再和惠妃親近，皇后難免妒恨猜疑。

故而蘇儀只是笑笑，「嬪妾原就是鄉野小戶出，不如娘娘順。」

燕嬪笑道：「本宮從前瞧你也覺得順，自打賢妃那事後才知道你最是個厲害角，連我都怕了。」

能讓燕嬪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說到怕字，這宮裏除了賢妃也就是一個蘇儀了。

蘇儀笑著謙讓，翠搖出來請眾人宮就坐，惠妃的神格外落寞一些。

今日的長春.宮氛圍極好。

皇后朝下首掃視一眼，出滿意的笑容，沒了賢妃和江貴人在，眾嬪妃間看起來其樂融融。

目掃到惠妃，惠妃眼底的落寞沒有逃過的眼睛。

笑了笑，「難得諸位妹妹今日心好，秋高氣爽，不如陪本宮去花園逛逛吧。聽說花園的秋都開了，大家一起去賞玩賞玩，也算附庸風雅一回。」

皇后平日不多事，除了每日晨間的請安之外很把眾嬪妃聚在一。難得有雅興，眾人自然沒有不附和的。

一時間從長春.宮到了花園，果見秋枝頭傲放，外有金桂飄香景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