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氣得跳腳

皇上看得又好氣又好笑，「過來，朕會吃了你麼？」

蘇儀不肯過去，背著牆一臉警惕，「皇上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皇上頓了頓，「第一次睡在塔樓上的時候，夜半你在朕懷裏喊父親。朕當時就想你的父親是否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你如此追念。朕派人一路查到嶺南，你父親的死在當地也算是一件大事，朕自然而然就查到了和你父親一起死的那一家鄉紳，姓季。」

「也就是說，去年皇上就知道了？」

皇上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蘇儀驚訝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論心思深沉，誰也比不過皇上。皇上那麼早就知道事實真相，竟然憋得住至今才說？」

皇上道：「朕只是想等你自己說，看看你打算瞞朕到什麼時候。」

蘇儀忽然有些心虛，「若只是我自己的事，說了也無妨。可是那個季玉深考中探花后就不管我了，我和他已有嫌隙，自然不願提他的事。何況他在朝中任職，若皇上因為我的關係對他有偏見，我和他好歹也是同鄉，犯不著害他仕途不順。」

皇上輕笑，「可之前是誰一直和朕說，季玉深這個人城府極深，讓朕不要輕易相信他？」

要是不想讓他仕途不順，何必說這話？

蘇儀道：「那不一樣。我說他城府極深是事實，提醒皇上注意他，是因為他是皇上對付李閣老一黨最要的人，不得有失。要的是皇上的大業，與這個相比，那點同鄉誼算得了什麼？」

皇上聞言微微一笑，心中的鬱結徹底鬆開。

原來是為了自己才會說季玉深的壞話，不是因生恨記恨於季玉深，那便好。

他道：「那這次季玉深主把此事告訴你，算是幫了你一個大忙，你是怎麼想的？」

蘇儀托腮，「原本覺得他可能是首鼠兩端，想在皇上和李閣老中間討好，如今倒覺得他是真的站在皇上這一邊了。畢竟若他只是想從中獲利，沒必要告訴我這些，讓賢貴妃重創。」

皇上眸一閃，有些話到底沒有說出來。

有些事，還是別告訴的好。

蘇儀忽然道：「皇上抓住那些去譚家的殺手，一定能查出此事幕後是李閣老主使的，皇上打算如何置？」

皇上反問，「你希朕如何置？」

蘇儀撇撇，「這件事和我已經沒什麼干係了，說到底是為了皇上打李閣老一黨，我不過和譚師傅一樣罷了。皇上自然按照自己的心意置，不必在意我。」

皇上道：「朕要是只置賢貴妃，不置李閣老，你覺得如何？」

蘇儀下意識以為這是皇上在保護，轉念一想，似乎不對勁。

「皇上是覺得這個罪名不足以徹底擊垮李閣老，倒不如讓所有證據都指向賢貴妃，把賢貴妃先清除了，剪去李閣老在後宮的勢力？」

皇上搖搖頭。

「這次的設計不僅牽涉你，還牽涉一個皇子們的師傅，茲事大，但還沒有到能把賢貴妃徹底清除的地步。李閣老不倒，賢貴妃就永遠不會倒，李閣老才是。」

蘇儀點點頭，「那皇上為何還只置賢貴妃？」

皇上笑了笑，「李閣老是，賢貴妃是葉。朕李黨的葉子，他們不會狗急跳牆。可朕要是了他們的，就傷及了他們的命脈，難保他們不會起反抗。到時候朝中一片混，損失的是朕。」

蘇儀明白了。

明白歸明白，還是心生悲涼。

皇上看，「怎麼了？朕不是為你，所以你不高興了？」

「我哪有那麼小氣？」

蘇儀不是不小氣，而是似乎從不指皇上為做什麼，就算皇上有朝一日不再寵，大概也覺得理所應當，然後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這種理所應當，總是讓皇上心裏又氣又心。

接著道：「我只是想，尊貴如賢貴妃，如江貴人，看起來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其實不過是家族的一個工。李閣老會為賢貴妃被打而不高興，可他不高興不是因為心疼兒，而是擔心自己的權力限。比起他們來，我倒更羨慕蘇家和司馬家，那二位大人是真心疼兒。」

皇上笑道：「說到蘇家，蘇清升遷了，朕封了他為巡南史，替朕巡視南邊的州府，嚴懲貪污吏。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畢竟你們兩家連了宗。」

「我？」

蘇儀似乎有些驚訝，又道：「那就多謝皇上了。」

想就算皇上是為了，不過蘇清應該也不會知道吧，說不準以為是為了婉常在。

卻不知皇上宣旨的時候早就讓宮人暗示了蘇清，蘇清知道后頗為驚訝，卻不敢告訴婉常在。

他擔心婉常在嫉妒蘇儀，所以只是寫了一封信，說自己不在京中的時日，讓婉常在好好聽蘇儀的話，好好照顧。

這封信送進宮的時候被皇上的人截下查看過，是而皇上知道其中容。

也因此，他越發看重蘇清這個人，覺得他看起來是清正廉明不知變通的人，其實非常聰明。

聰明到連子間微妙的都能照顧到。

蘇儀卻不知道這些細節，只道：「皇上雖然有意照顧，可這個巡南史不好當吧？要懲治貪污吏，不得要得罪人。」

皇上樂了，「朕就是要他替朕去得罪人，否則朕啟用他做什麼？放心吧，替朕辦差事，朕總不能讓他們被人害死。這次賢貴妃的事，朕也找到人主審了。」

「什麼人？」

「司馬滸。」

蘇儀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想想便知皇上為什麼選他，這個司馬滸天不怕地不怕，是個武人脾氣，更要的是他兒純常在。

純常在在宮裏和賢貴妃不睦亦是人盡皆知，以司馬滸寵兒的秉，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此案的任何蛛馬跡。

只怕李閣老要氣得跳腳了……

在皇上的授意下，司馬滸把查到的所有證據都朝賢貴妃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