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不願多想

蘇儀見他一臉歉疚，便笑道：「太傅言重了。你應該想想，為什麼你家中早不發生事，晚不發生事，偏偏在本宮得罪李氏后就發生了才對。」

薛道明一愣，瞬間還以為蘇儀是在說他家中有鬼，而後想了想才明白的意思，「娘娘是說有人故意把臣支開？怪不得，臣的老母一向康健，喝的也是京中保安堂開慣的藥方子。偏偏這一次就喝出問題得了急癥，保安堂的人誠惶誠恐，說他們的葯絕無問題。臣也很納悶，一向開慣了藥方怎麼會突然有問題，原來……」

蘇儀微微一笑，「幸好太傅的老母沒事，否則豈不是被本宮牽連了？本宮心裏怎麼過得去。」

薛道明連連擺手，待要開口蘇儀又道：「不過本宮要提醒太傅一句，在朝中為持心純良是好，也不能一點心眼都沒有。否則自己被人利用就算了，牽連無辜的家人可怎麼好？」

薛道明猶如醍醐灌頂，對蘇儀拜了又拜，「多謝娘娘提醒，從前是臣太過愚昧，日後一定小心。」

蘇儀朝他靠近一步，低聲道：「說到底還是本宮的錯，因為太傅和本宮走得近了些，旁人便以為你的我的黨羽。想要對付我，便找上了太傅的麻煩，唉。」

薛道明一愣，他和蘇儀之間只是單純欣賞對方的才學，每次接也都是因為皇子們，實在談不上結黨的話。

可如今這麼一說，薛道明倒有了別的念頭。

他忙拱手道：「娘娘深得皇上恩寵，每次都能化險為夷，聰明才智臣實在佩服。日後若有用得上臣的地方，儘管開口。」

這話算是主歸附蘇儀了。

他雖是太傅，才學淵博，可在朝中也沒有什麼助力，哪天被人害死了也不知道。

既然旁人以為他是蘇儀的黨羽，那他索投靠蘇儀，日後他出了什麼事蘇儀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蘇儀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便笑著點點頭，「太傅放心，本宮欣賞你的才學，日後皇子們年紀漸長，不得太傅的護持教導。皇上也會同樣倚重，不會讓太傅再人所害的。」

這話言下之意，日後不僅是蘇儀會照拂他，也會讓皇上照拂他。

這下薛太傅便放心了。

屋子裏頭，燕嬪看著幾個孩子吃點心，忽然問二皇子，「從前李氏會給你做點心吃嗎？」

二皇子手裏著糕點，聞言一愣，頹然放下，搖了搖頭。

從前李氏只會他好好讀書，好好結大皇子，好好討皇上喜歡。

像做點心這麼溫馨的事，李氏很做，頂多就是讓邊的宮手。

燕嬪不由一笑，「那二皇子喜歡吃這些點心嗎？要是喜歡的話，日後我再多做一些給你。」

說著看向大皇子等人，「自然，還有你們。」

大皇子他們都笑著點頭，二皇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微微點頭。

燕嬪的笑容慢慢淡下來，知道在二皇子心中，就算李氏什麼都做得不好，也終歸是他的生母。

這個養母再如何也比不上。

蘇儀和薛太傅從外頭進來，大皇子忙看向他們，「太傅，昭母妃，你們說什麼悄悄話去了？」

「沒什麼，我只是問問太傅家中的況罷了。」

蘇儀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一句，大皇子也沒疑心，只道：「太傅的老母親好些了嗎？」

薛道明笑道：「承蒙大皇子關心，好些了。是保安堂的大夫不小心弄錯了葯造的急癥，已經調養回來了。」

這話眾人聽著不覺得什麼，二皇子的臉卻明顯不對了。

蘇儀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話。

從書屋那回來，燕嬪不嘆了一口氣，「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李氏還在，二皇子是不可能真正對我親近起來的。」

蘇儀聞言不詫異，「這一點姐姐早該明白才是。如今在園避暑還算好，要是回了宮他們母子見到面，李氏再叮囑個三言兩語，二皇子更不會對姐姐親近了。」

「是啊。」

燕嬪百無聊賴道：「李氏了答應，你說回宮之後要是見到我們，會對我們恭恭敬敬的麼？以一貫驕傲的態度，只怕不行。你看看江貴人就知道了，被皇后罰在石子路上跪一個時辰，還是那副討人嫌的模樣。」

蘇儀笑了笑，「江貴人是真的大小姐脾氣，沒經過風浪，從前到那些小小懲戒還不足以讓吸取教訓。李氏就不同了，到底在宮中浸yin了那麼久，能屈能總是做得到的。何況皇上沒有把打冷宮，說不準什麼時候又複位了。」

燕嬪忙道：「李氏要是複位，你的面擺在哪裏？這次你差點被害得永無翻餘地，穢後宮是什麼樣的罪名你應該心裏清楚，你就不恨嗎？」

「恨有什麼用？」

蘇儀看得很淡，「後宮子的高低貴賤，說到底都握在皇上手裏。皇上若想讓李氏複位，我又能說什麼呢？當初進宮不過是為了混一口飯吃，如今食無憂我便滿足了，別的不願多想。」

不願多想，燕嬪倒是多想了許多……

夜深人靜，皇后正在卸妝準備就寢。

翠搖為摘下頭上的髮飾，不誇道：「皇後娘娘近來氣越來越好了，好似年輕了十歲。」

皇后抿一笑，「就你甜，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上這樣說，還是忍不住對著鏡子照了照，發現自己眼角的皺紋確實了一些。

都說子的容是從而外散發出彩的，心中憂愁之事太多，難免表在臉上，面容便無法真正年輕艷。

「可是跟昭嬪那些年輕的小姑娘比，本宮還是老了。」

翠搖頓了頓，忙道：「娘娘不是老，是氣度雍華。昭嬪雖年輕，到底顯得浮躁不莊重，哪及娘娘的風姿卓越呢？」

皇后笑道：「你不必安本宮了，本宮心裏有數。哪個子不會老去呢？昭嬪們也一樣，總有老的一天。本宮為皇后，若連這一點都想不開，未免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