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嬤嬤有心教教綠晴，于是細細地說開了。

“你眼里只有二夫人當然如此說，那日可是國公府的老夫人壽辰，二夫人新婚穿這樣的裳，不是故意告訴別人二夫人不懂禮？”

“況且二夫人原本就份不顯，嫁到侯府又經過了大公子那麼一遭，不知道多人眼睛都瞧著的呢，因此比別人更要用心些，細致些才行。”

“綠晴，你對二夫人一片赤誠，但有的時候也要多想想，凡事往深里多想一層定不會錯。”

董嬤嬤的一番話，說道綠晴頻頻點頭。

“那現在怎麼辦啊？”綠晴急了，“侯夫人既然讓人送了這料子過來，二夫人總不能不穿吧。”

“好辦！”蘇予安起拿起料子道，“外面罩上一層白紗，白紗上再罩一層櫻的紗，繡花用銀線，櫻滾邊，配上那套點翠的頭面……”

經蘇予安這麼一說，董嬤嬤臉上霾盡散，這位一搭配雖不格外喜慶，但也不至于寡淡，甚至新婦縷縷的意和妍也盡在其中。

“到時候就看侯夫人的臉有多難看了。”綠晴小聲道。

“你呀，就圖皮子利索。”董嬤嬤嗔怪道。

“嬤嬤，我聲音很小的。”綠晴出一個小手指，掐了那麼一點點給董嬤嬤看。

這時門簾子突然被起，江起云拿了幾本書進來。

看到幾個人圍著一匹布，江起云也瞅了一眼，點頭道:“這布料好看！”

幾個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頗為無奈地將布料收了起來，然后退到了室外。

江起云歪倒在榻上，朝蘇予安招手道:“過來看看我買的書。”

蘇予安湊過去一瞧，嗬，都是武俠話本。

“江二公子，你這是打算行走江湖當大俠？”蘇予安打趣道。

“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得先練好武功，否則還沒闖出點兒名頭，命就沒了。”江起云回。

蘇予安抬了抬眉，沒說完，看起了自己的賬簿。

江起云卻覺得不甚過癮，坐到蘇予安對面，問道:“如何？”

蘇予安抬眼看江起云:“什麼如何？”

江起云頓時有些不高興了，說:“我的設想。”

說完，江起云又興了，他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了目標，這覺真的非常地妙。

“很好啊！”蘇予安非常認真地點頭。

“真的嗎？你不是騙我的吧。”江起云卻有些不敢相信了，又道，“這不是在外面，你不用捧著我，想什麼說什麼。”

說完雙后抱著，架起二郎，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蘇予安卻暗自鄙視:這分明就是抗拒和排斥的姿勢。

“我說的自然是真的，‘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俠之小者，為友為鄰’，不論是你是做大俠，還是小俠，我都覺得是件極好的事。”蘇予安一臉真誠地說。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俠之小者，為友為鄰？”江起云重復了這一句，然后問道，“這句話，怎麼講？”

這句話是梁啟超說的，江起云沒聽過自然也是正常的。

“意思就是說，俠有大小之別，大者心懷天下蒼生一往無前，甚至舍生取義，小者為了親朋友好右左右鄰居打抱不平，除暴安良！”蘇予安回道。

“那……那自然都是想，想做大俠……”說到這里江起云的聲音漸漸了去。

心懷天下蒼生？一往無前？甚至舍生取義？這話怎麼聽著似曾相識。

好像，父親曾說過，所以父親是大俠？江起云不子一抖，然后看向蘇予安。

可蘇予安的目卻已經放到了賬簿上，里卻在說著:“大俠還是小俠，憑人而論，并不是誰都可以做大俠。比如我呢，就做一個商人就行。”

說到這里，蘇予安不經意地抬起頭來，卻看到江起云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不好奇道:“你怎麼這麼看著我？覺得我說得不對？那你可以自己去會。”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江起云問道。

“我……從話本上看來的。”蘇予安回。

“哪個話本？”江起云又問。

“白……白大俠傳奇。”蘇予安信口胡謅。

“說的是什麼？”江起云的子微微前傾。

“說的是一個原本愚鈍的男子，巧遇幾位江湖師父，習得一武藝出山，卻正逢世，他沒有像別人那樣避世，而是和民眾一起守護城池，最后為民眾口口相傳的白大俠。”

蘇予安的話剛說完，江起云便道:“我要看這本書。”

看……看書？

蘇予安傻了，我去哪兒給你整本書去。

“不過是話本子，看完就也不知道扔到哪兒去了，哪能帶過來。”蘇予安回道。

“你可是帶了不話本子過來。”江起云又疑心上了。

“那都是沒看過的。”蘇予安的這句話倒是真的，話本子不過是消遣的，看完了r哪還用得著帶著。

好在江起云對于蘇予安還是比較信任的，也沒懷疑，便道:“那我回頭讓江安去買。”

蘇予安點頭，但心里想的卻是，你能找到算你狠。

找不到，只能是江安對這行不，和蘇予安也沒什麼關系。

只是看到繼續趴在榻上看書的江起云，蘇予安的心里卻有了別的想法。

很多時候，人的夢想便是從偶像開始的，這個偶像可以是現實生活中的，也可以是虛擬的人。

蘇予安還記得，在現代的時候，的一個律師來訪者，便是因為小時候看了一部律法的電視劇，便立志要當律師，哪怕最后學的專業不是法律，甚至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做的是不相干的事，但這個夢想一直都在，最終在四十歲的時候，竟然過了法考。

想到這兒，蘇予安咬了咬，要不自己把《白大俠傳奇》寫出來，萬一能夠對江起云有些微的影響呢？

江起云好了，自己的日子才會更好過，哪怕是和離之后，他也能撐一撐自己。

一本書，有可能換取一個相對穩定的未來，怎麼算也不虧本，頂多費點兒時間費點兒紙和墨。

只是江起云這整日窩在家里，自己怎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