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折騰下來，安國公臉上也掛不住了，他也不去瞧京兆府尹，只是兀自垂著頭。

來之前他們一行人便早已準備好了說辭，只是他的世子被激的了，說話不中用了些。

外頭的人烏泱泱的，指著裏頭竊竊私語：

「這安國公世子怎麼還反咬一口呢！」

「嘿！怎麼稱得上是反咬呢，這孰是孰非還不一定呢！」

「我看安國公世子說得對，那丞相世子長年習武，一般人怕是敵不過呢！」

「丞相都未曾面，該不是怕怯？」

「這話可不能說，白老將軍親自上朝請求聖上審理此案，不是為他孫子求個公道是什麼？」

外面的人議論紛紛，簡直要吵上了天去。

京兆府尹快板敲下去，沉聲道：「肅靜！」

外面的衙役拄著棒敲了敲，一頓「咚咚咚」的聲音，駭的外頭人連連後退了幾步，噤了聲。

安國公便朝著外頭罵道：「蠢出生天的王八羔子，還不快進來，等什麼呢！」

話音落，人群里便出幾個小廝來，瞧著畏畏的，臉上或多或都掛了彩，幾人進來之後在安國公後齊齊跪地。

安國公便哼聲道：「小兒所言不錯，這人上的傷總做不得假，府尹不如仔細看看。」

頭上京兆府尹便吩咐道：「你們都抬起頭來。」

方才進來的時候便已經瞧見了，只是這些小廝臉上的傷都不重，看上去，更像是新打的。

一旁楚月苒一直默不作聲，謹遵禮法，眼瞅著安國公不停手，皺了眉，卻依舊沒有說話。

很快，依著京兆府尹的吩咐，側里出來個醫師，站在小廝們面前挨個看過去了，許久，搖了搖頭來複命：「府尹容稟，這傷不舊，也就三五日，與兩府生事之日所差無幾，無法判別。」

京兆府尹眉頭擰了個「川」字，他早就知道此案不好審理，卻不知會這樣難辦。

無奈，只能擺了擺手讓醫師下去。

此番說罷，京兆府尹又看向楚頡旁的小廝：「底下何人，報上名來。」

小廝這才直起來，依禮恭敬回道：「回府尹的話，小的為齊，是丞相府世子邊的小廝，那日公子傷，小的也在。」qs

京兆府尹將他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了一遍，疑道：「那你為何毫髮未傷？」

小廝又躬了腰，禮罷擼起自己的一隻袖子來，出上面青紫的傷痕：「當日安國公世子等人並未對小的下手，他們只朝著公子去，奴才護主心切，無奈人多，被多番推搡以致上多傷、撞傷，但無大礙。」

因著要回話，衛軍便都退下了，就守在旁邊。

安國公世子離了束縛，自己活活了胳膊，扭頭就罵：「你個狗奴才，口噴人！你單瞧見我們打架了，怎的不說說為何打架！若非你那個蠢出生天的主子先手，能殘廢嗎！」

楚月苒一直在喝茶，默不作聲地聽著，陡然聽到安國公世子這樣罵，眼神立馬看了過去。

頭上京兆府尹連忙拍板：「世子，煩請安靜，若世子再出口傷人，會影響此案判定。」

「你！」安國公世子站起來指著他當即就要罵人，另一旁的安國公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橫眉豎臉地盯著他兒子。

安國公世子頓時熄了火，垂下頭來又跪了下去。

他緒這樣冒失，京兆府尹也不願再問他，便看向為齊：「那日為何打起來，你可還記得？」

為齊看了一眼楚月苒，很快又低下頭道：「是安國公世子出言相激，得公子不得不手。」

安國公世子嗤笑了一聲：「你這話實在笑人，我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能得你家公子對我下此狠手，要殺了我？」

京兆府尹頭疼不已：「世子安靜！問話乃是本分之事，未問話，世子不能答話！」

安國公世子怒瞪了一眼，偏過頭去不再說話。

外頭又開始議論起來，只不過小聲，倒也無傷大雅，便沒有再管。

京兆府尹問道：「你且說說，世子那日說了什麼話？」

可這樣問，為齊卻猶豫了起來：「這……」

他吞吞吐吐地，看了一眼楚月苒，不知如何作答。

畢竟那日安國公世子侮辱的是楚月苒，一個子，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說出來，終究是有損名聲的。

於是一時之間，為齊也不知該不該說。

楚月苒瞧著他吞吞吐吐的樣子，便反應了過來，登時放下手中的茶杯，起道：「府尹，小有話要說。」

京兆府尹瞧著規規矩矩行禮的楚月苒，不由想起了那日白忠山的警告，心頭一陣慌張，連忙起回禮：「二小姐不必多禮，請說，請說……」

楚月苒直起子來，扭頭看著安國公世子，居高臨下：「那日安國公世子說了什麼，還要問為齊，難道自己不記得了？還是說，世子自己都覺得難以啟齒？」

說罷，還不等安國公世子反應，楚月苒立時又道：「不對……世子說過那麼多的污言穢語，又怎會覺得難以啟齒？」

「你！」安國公世子抬頭怒視著，功被激怒。

楚月苒瞧著他緒差不多了，便繼續添油加醋道：「世子別怒啊，你如此詆毀我一個子的名聲，我還沒怒呢，你急什麼，世子堂堂大丈夫，連自己說過的話都不敢承認，如此欺侮我一個小子！我自數月前來到上京城開始，可是從未見過世子吧？敢問世子，我到底是哪裏得罪了你，讓你這樣辱我！」

在安國公世子邊轉了一圈，低頭看著他頭大耳的模樣，沉聲道：「世子說了什麼，自己當記得才是，畢竟世子這般模樣，這滿上京城也找不出一個能瞧得上你的，也就只能逞口舌之快了。」

「你這個***！」

安國公世子不經激，當時便站了起來，單手指著楚月苒直朝而去，油膩的五猙獰著，眼睛通紅，像是要殺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