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安國公世子急的一頭汗。
他在上京城欺男霸這麼多年,如今也怕一朝落難,人人都來踩上一腳,他再也不能翻了。
拽著自家父親的袖子,他懇求著:「父親一定能救我吧!父親……孩兒知道錯了……」
安國公終於睜開了眼睛,他深深地嘆出一口氣來,一把甩開了兒子攥著他擺的手:「早知如此,你便該聽為父的話,在府上跟著夫子認真鑽研學,低調做人,否則你會到今天這個地步?」
聽著自己父親都怨氣由人的語氣,安國公世子撲通跪了下來,伏在父親的上:「我真的知道錯了父親,你救救我……」
他猛地抓著安國公的手腕,像想起了什麼看到了希似的:「父親!你是朝廷元老,與陛下有義在的,便是我這司輸了,陛下也不會降罪於我的是不是!」
「你……」安國公費力地抬起手來指著他,有許多話想說,但看著這個被自己寵的不知世事艱辛、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子,他突然就沒有了力氣。
垂下頭來,安國公嘆氣道:「你啊,我是與陛下有些義在不錯,可白老將軍那是三朝元老,於西北大營那是神一樣的存在,沒有他,何來如今這天下!若論義,當朝哪一位臣子是比得過白老將軍的!若老將軍執意要為他孫子出氣,你……你如何躲得過去啊!」
想到這裏,安國公不由惱恨。
原本瞧著丞相那弱的樣子,他便抱了僥倖心理,想著親爹都不在意了,將軍府總不會手。
可沒想到,那楚敬威就是個骨頭!
丞相府如何,與將軍府半點干係都沒有!
當聽聞丞相夫人帶著一雙兒齊齊回了將軍府娘家時,他心頭便一直惴惴不安,果不其然,白老將軍竟親自上朝,要為他外孫討回一個公道來!
安國公猛地閉上眼睛,抬手了自己泛酸的眉心,眼下單靠京兆府尹是不行了。
他嘆著氣,想著或許要去丞相府走一遭。
安國公世子卻道:「可父親,若是致歉,不是去將軍府更直接一些嗎,畢竟他們……可都不在丞相府……」
安國公抬手就朝他頭來了一掌:「你個榆木腦袋!我們去丞相府是為了道歉嗎,不就是為了不讓你低頭才去的丞相府嗎!」
他安國公心氣兒高,雖不是這個朝堂上數一數二的人,到底是有幾分家底兒在,若能不低聲下氣地求人,便絕不致歉。
楚月苒今日那般模樣他記得真真兒的,安國公扭頭道:「你當將軍府是好糊弄的嗎,若是道歉便能了事,老將軍便不必親去朝堂,著人來我們府上一趟就可!」
越說越生氣,安國公抬手去撮著兒子的頭:「你能不能長點腦子!平日我說的話你但凡聽進去一點,便不會狂妄自大到去招惹將軍府的人!」
世子卻委屈上了:「他哪裏算是將軍府的人,分明是丞相府的……」
安國公剛剛下去一點的火氣又被勾了上來,瞪著眼就開始罵人:「你的腦袋是被屎糊了嗎!他是不是老將軍的親外孫!這事兒是不是被老將軍找到你頭上來了!」
一掌抬起來,安國公險些打人,但終歸還是沒下得去這個手,他氣的直氣:「你最好祈禱著你往日裏的那些破事兒別被翻出來,不然誰也保不住你!」
馬車徑直回了安國公府,父子二人氣沖沖地下車,外頭路過的人紛紛扭頭往這兒看。
安國公世子又別盯的犯了脾氣,踹起路邊的石子就去砸人:「看!看!我讓你們看!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百姓們都知道這不是個好惹的主兒,便紛紛避讓,該跑的都跑。
一面走,還一面嘟囔著:「神氣個什麼勁兒,把將軍府的親外孫打了那個樣子,還能神氣多久?」
那安國公夫人自然是無恙的,瞧著父子兩人回來便連忙迎上去問:「如何了?我聽人傳話回來說是你們不好了,這才使人過去知會一聲你們回來,老爺,這可如何是好?」
安國公氣在頭上,一手甩開了他夫人:「如何是好?你問我我問誰!你不如去問問你的好兒子,都做過什麼七八糟的事兒!」
說罷轉便走,臨了丟下一句嘟囔:「都是被你縱壞了……」
但惱歸惱,氣消了總歸是要解決事。
世子在自己爹書房門前跪了一晚,想了半天,第二日下了朝終歸是帶著兒子親自去往將軍府。
世子的娘將世子好生打扮,便是去酒樓花天酒地世子都從未這樣緻地裝扮過,穿的人模狗樣,與世子爹兩人盛裝出行,只希能踏進將軍府的大門,求得白老將軍原諒。
然而上了馬車,世子卻開始張起來。
這關乎安國公府家累世功德的事,世子也知道,此事若不能善了,今後他的境會非常艱難,緣故這會兒也老老實實地跟著,連帶著還有些張。
吞吞吐吐半天,還是開了口問:「父親,不是說先去丞相府嗎,怎的還是要去將軍府……」
說到底,他還是有些懼怕的。
傳聞白忠山乃西北大營的冷麵閻王,手上沾染的人命不計其數,他能走到今日這個地位,腳下踩的是累累白骨。
想到這裏,世子猛地打了一個哆嗦。
安國公瞪了他一眼:「你還知道害怕!」
他又如何不害怕,在這上京城中,人人敬畏這位柱國大將軍,人人都知道,若沒有他,便沒有今朝的太平盛世,別說是他們父子兩個了,便是聖上都要對這個老將軍禮讓三分!
他這個兒子,是如何敢去招惹這樣的人的!
世子又哆嗦了一下,不同於往日的囂張,這會兒畏畏地再也不敢吱聲了。
馬車搖晃著,碾著路上的碎石一路晃到了將軍府門前。
父子兩人深吸一口氣,終於做好了準備下馬車,卻見將軍府大門閉,兩個小廝站在門前,卻彷彿沒瞧見他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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