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楚敬威都這樣說了，賈玉娘再不想走也沒有辦法，這種場合，也不想惹楚敬威生氣，便氣憤地跺了跺腳，轉跑了。

楚敬威給楚敬義敬酒，訕笑著道：「讓你們看笑話了。」

王氏便搭話道：「自家人的席面，還是自家人在一起自在。」

這句話晦的將賈玉娘排除在外，其中喻便是楚敬威再糊塗也能聽明白，連忙喝酒以示歉意。

沒了賈玉娘，一頓飯吃的很是自在。

楚敬威與楚敬義兩兄弟許久未見，甚篤，散了飯席兩人便一起到書房去了。

兩人談論間說的大多都是上京城這陣子的形勢，大到政務小到家事，聊著聊著便聊到了夜深人靜。

外頭月高懸，兩人拿著酒坐在臺階上，旁放了好幾個酒罐子，兩人卻並未喝醉，十分清醒。

楚敬威不由輕笑：「大哥，你的酒量見長啊！」

兩人杯，又是一杯酒下肚，雖夜濃烈，院子裏也涼的厲害，可白酒下肚只覺得周火辣辣的，十分神。

「統共也沒喝多，我是去收租的，沒個酒量如何應酬啊！」楚敬義端著酒，抬頭看著月亮道，「說起來還得多謝你那時與我練酒量呢，不然我怕是幾杯就倒，什麼租也收不回來。」

鄉下可不比上京城，那些個老賴，沒點本事，收租這事兒還真辦不了。

兩人幾杯酒下肚打開了話茬，楚敬義忽而放下了酒杯，嚴肅著與楚敬威道：「我今日見席上那個子，與你關係匪淺，聽說你原是想納為妾？」

關於賈玉娘的事，楚敬義在外頭聽說過一二，回來的時候更是瞧著那賈玉娘要坐上飯席去，王氏第抵他也看的真切，心中便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可楚敬威顯然不想談論此事，擺著手道：「此事且麻煩著呢，為我生兒育，我卻連個名分都給不了，心中實在愧疚……」

「生兒育？」

楚敬義萬萬沒想到兩人竟然有了孩子，眼睛瞪的銅鈴一般大：「你將孩子也接近府中了？」

瞧著猛然站起來的楚敬義，楚敬威一頭霧水：「我總不能將孩子丟在外頭，那畢竟也是我們楚家的骨。」

楚敬義當今便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糊塗！」

從臺階上下來，楚敬義踱步走了幾圈：「在外頭私自養了外室，還接近府里來，如今沒名沒分的，竟還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現在眾人面前，若是讓旁人知道了，難免參你個治家不嚴的罪名！」

他說著說著有些激地上前：「這還是輕的，若是讓將軍府知道了，你當如何？你可別忘了，當初是你跪在將軍府門前三天三夜，發下毒誓會對三弟妹一輩子好，如今不過幾年景你便全忘了？背棄誓言在先，寵妾滅妻在後，三弟啊三弟，你怎麼能做出如此荒唐事來！你當將軍府知道了能輕饒了你不！」

他們同出一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再者楚敬義是個最老實不過的主兒，這種事在他眼裏便是違背禮法，是天大的事兒。

在他印象里楚敬威也是個最老實的人了，如今他眼裏的老實人做出了這樣背棄禮法的事，他自然是震驚非常。

「我……」楚敬威也站了起來，沒想到自己的大哥會這樣指責他，「尋常人家尚且三妻四妾呢，我這麼多年就守著白氏一個人，夠給他們將軍府面子了，怎麼，如今我要納個妾困難重重，我還沒抱怨呢，你們反倒指責起我來了？」

楚敬義氣的直甩袖子，指著他連聲道：「糊塗，你當真是糊塗！什麼尋常人家不尋常人家，是你自己當初在將軍府門前發誓此生只三弟妹一個人，這話是聽在聖上耳朵里的！啊，如今你發達了，做了丞相了，便想著三妻四妾了？當初白老將軍一手扶持你登上丞相之位，若他知道你位顯赫了之後非但不知恩，反而背棄誓言，你當將軍府是吃素的？」

他將楚敬威手裏的酒一把奪下來，恨鐵不鋼地道：「別喝了！還喝！時我教你知恩圖報，謹遵禮法，你如今是怎麼做的！生而為人，若是連老祖宗的禮法都背棄，那與牲畜有何異！」

這話將楚敬威說急了，他與楚敬義雖好，可那也是時，他本就一直楚敬義教誨，如今份地位不同了更是逆反，當即便喝止：「大哥！我如今至丞相！難道還要我一輩子守著一個人嗎！再說了那也不是外人，那是母親的遠房親戚！」

「什麼九曲十八彎的親戚，沾著多緣都未可知呢！」楚敬義勸著，下聲音來苦口婆心地道：「你如今至丞相，便有更多雙眼睛在盯著你，更應該嚴於律己，謹遵禮法！」

「好了！」楚敬威不想再聽，拂袖背過手去，酒也不願意喝了，撇著一臉的不願：「我如今是陛下親封的丞相，不用大哥再來教我做人！既然大哥不想喝了，告辭！」

說著，腳踢翻了酒罐子，擺著寬大的袖袍就走了，楚敬義看著他這樣氣急敗壞的樣子，憤憤地指著他的背影追了幾步：「你，你可別仗著大欺人，若不自省，遲早引火***！」

兩人也都是喝了酒，說起話來便沒個把握，說紅了眼，都氣得不行。

聽言兩人大吵了一架，聲音大的隔壁都聽得見，玉簪回去告訴楚月苒的時候還讓吃了一驚。

「大伯才回來這麼一會兒，怎麼就吵架了？」

瞧著玉簪打茶的手微微頓了頓，似乎在想什麼事，楚月苒連忙過去接過來手中的東西接著打茶，「可知是為了什麼事？」qδ

玉簪搖搖頭：「奴婢也只是路過的時候偶然聽到吵鬧，才知道是兩位老爺吵架了……」

正說著呢，外頭便有人進來了，先是院子裏的下人，「二小姐，大爺院子裏來人了。」

門口走進來一個小廝，跪下行了禮，送了東西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