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苒掃了一眼，搖了搖頭並不說話，隨即看向後頭的連錦程。

連錦程招了招手，這才向面前的焦夫人頷首行了禮，繞過去走了。

「焦夫人，焦大人，今日況本王已經知曉，只是先生時曾有疾，嚨了傷，說不得話，若有消息，本王定再來探，告辭。」

連錦程抱手示意，轉帶著楚月苒走了。

後焦大人夫婦二人急的跺腳，但也不敢表，只得行禮恭送。

待上了馬車，楚月苒才把臉上頭上厚重的行裝給拾掇下來，這鬍子多的憋得都快要不上氣來了。

連錦程問：「如何？」

「孩子的確實有問題，但卻並非先天問題。」

楚月苒小心翼翼地掀開簾子的一角，將鼻子湊上去了口氣，這才好了許多。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喊聲此起彼伏，瞧著市集開市了。

重新將簾子捂嚴實了，道：「那孩子的分明是被後天掰彎的。」

料想之中的事，可真正證實了，他們二人卻面難。

連錦程嘆了一口氣，抬手了眉心：「可有什麼辦法能治好？」

「自然是能的，民間有接骨，自然也有推骨，有許多大夫對於骨頭上的造詣都十分高，可這孩子太小了，骨頭細，尚未發育型，不能，至，要等到三歲以後。」

知道該如何救治，無奈孩子太小，短時間只能遭著罪自己恢復，等到了年紀，再行推骨。

但是三年的時間，於長公主一事便毫無幫助了。

想起裴萱屋子裏的種種怪事，楚月苒又道：「王爺，還有一事，大娘子不像是被伺候著，更像是被監視起來的，那個屋子裏，裝了至有十幾個使婆子，我進去的時候個個都看賊一樣看著我。」

「哦？」

連錦程直起腰來，明的眸微微上挑，冷笑了一聲：「先前本王安排進焦府的媽，在孩子被查出先天疾之後便被送回來了，隨便找了個由頭便打發了。娘說，離開焦府的前一天晚上，大娘子曾經被焦夫人過去，但不知究竟說了些什麼。」

聽了這話，楚月苒便覺得好奇：「大娘子經常去焦夫人房裏？」

「自然不是，」連錦程雙手握拳叉抱著膝蓋上，眉頭擰了個「川」字，「雖說晨昏定省是有的，但婆媳關係並沒有很好。且先前娘都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大娘子，若說出了什麼變故，也許就是那天晚上。」

事逐漸明朗，但楚月苒毫欣喜都沒有，只覺得通發寒。

雖說裴萱生的是個兒，可世家大族子嗣眾多，又是頭一胎，何以介意到這個地步。為了誣陷長公主，竟不惜對自己的親孫下手！

在焦夫人眼裏看來，興許這娃娃的命本就不是命，在這樣的院子裏長大人，那日子得多苦！

「娘可還有打探到其他的消息？」楚月苒不知道此事該如何突破，只得多問些。

連錦程卻搖了搖頭：「焦府小心謹慎，娘被趕了出來之後，府進出嚴格，本王想塞人也塞不進去。」

楚月苒不由泄氣，思來想去，也只能從裴萱上找突破口，倒是可以借知道病為由再去一趟，想來焦府也沒有理由拒絕。

可再多去幾次，便得再尋正當由頭，有些難度了。

於是對連錦程說了自己的看法，連錦程眼前一亮，也點了點頭道：「本王也是這樣想的，此事定然要從大娘子上尋找突破口，需要二小姐配合。」

原來連錦程心中已經有了計劃，楚月苒略想了想，便鄭重地點頭了。

月黑風高，晚間天涼了許多，院子的大槐樹上棲了幾隻烏，時不時地尖幾聲。院子裏黑的，只有屋照出來的昏黃燭影，著的黃，偶爾幾個人影閃過，也是死一樣的寂靜。

不久，一個丫鬟端著葯從外頭進來了，一路低著頭往裏走，臨到門前還整理了下服，頭又埋的更低了些。

屋裏頭的人聽見響問：「誰啊？」

「奴婢是小廚房來送葯的。」丫鬟的聲音脆生生的，帶著些怯弱。

房門被打開，裏頭的人將托盤端過去，冷聲道：「下去吧！」

接著「咔噠」一聲，房門閉，丫鬟進都進不去，只來得及高聲囑咐一句：「大娘子可要趁熱喝啊，不然藥效就沒了！」.br>

說罷轉頭乖乖地轉頭走了。

屋裏頭的人又開了個門朝著的背影罵：「沒規矩的東西，誰你這麼大聲說話的！吵醒了大娘子和孩子，得掉你十個腦袋！」

可那小丫頭跑的很快，一溜煙就不見了，院子裏空餘叱罵聲，驚醒了滿樹的烏，撲棱著飛走了。

房門再一次閉。

「大娘子，該喝葯了。」

方才叱罵的丫鬟端著葯進來，半掩著的床幔之後，裴萱面蒼白，轉頭去面對著床，不願意搭理人。

丫鬟的聲音隨即冷了下來：「大娘子還是識趣點乖乖吃藥的好，沒得次次都要讓我們來灌，我們累，大娘子也不得好，何必呢。」

許是被方才的聲音嚇到了，孩子開始哇哇哭，裴萱心疼的，想下床去看看孩子，卻丫鬟一把推了回去：「大娘子要去哪兒！」

完全不理會裴萱紅著的眼圈，丫鬟回頭對另一些使道：「都是死人嗎！那孩子哭的我心煩，別讓他哭了！」

幾個丫鬟上前將孩子抱了起來，裴萱嚇了一跳，登時便將丫鬟推開撲了上去，突然作和出格的力道讓幾個丫鬟都猝不及防，竟被將孩子搶了過去。

裴萱抱著孩子上了床在最裏面，開始聲唱著歌曲哄孩子：

「一隻狐貍呀

它坐在沙丘上

坐在沙丘上

朝著太……」

孩子的聲音漸漸地小了，窩在裴萱的懷裏，兩隻大眼睛看著裴萱，片刻后，竟笑了起來。孩子臉頰邊兒上兩個小酒窩清清楚楚，笑起來可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