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禮……倒是新奇。
楚月苒服穿戴整齊,心裏也踏實了不。
原以為連錦程會跟長公主一樣,送些什麼稀奇件過來,譬如東珠什麼的,沒想到,寧王殿下倒是實在,竟送了個糖人鋪子。
楚月苒不由笑了一聲,但還是板著臉道:「多謝王爺,不過王爺半夜闖我的閨房,終是不妥,心意我收下了,夜深重,王爺還是快回去吧。」
孤男寡共一室,終究是有患的。
不過今日之事,倒是正合意。
連錦程輕咳了一聲,起:「本王本也沒想在這裏多留,告辭。」
倒像是堵著氣的樣子,走了幾步,便聽楚月苒在後笑著道:「王爺慢走。」
真是個沒心肺的丫頭,連錦程搖了搖頭,從哪兒來的又從哪兒翻出去了,楚月苒跑到窗戶跟上去看的時候,早就沒了他的影。
不遠的屋頂上,一個人影站在那裏看了許久,一黑,抱著把劍,良久才離去。
楚月苒這時候才發現,院子裏早就沒什麼人了,一點聲音都沒有,甚至連樹上的烏都不見了。
他既然來,想必也是打點好了一切的。
想來,他也是個有心的。
躺回床上的時候,楚月苒如是想著。
這禮雖不大,但都瞧得出來是有心的,若是大張旗鼓地送進丞相府的大門來,怕是不日便要傳遍整個上京城。
別說是丞相府炸了鍋,便是上京城都能傳出好些個花樣來。
屆時,丞相府嫡長與寧王殿下的趣事,便將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此事暫且不論,若是傳到宮裏去……
楚月苒嘆了口氣,倒是想借連錦程這個靠山,可隨著與他的關係越來越近,卻越發覺得利用他……很有愧疚。
這又是為什麼呢……
原以為經歷了前世的那一切,早就已經鐵石心腸了才是。
更何況,皇室中人,又有幾個是有心的。
窗外的月凜然,外頭玉簪的鼾聲傳來,呼呼的,楚月苒不由笑著晃了晃腦袋,算了算了不想了,明日之事明日再說,現下的頭等大事是睡覺。
迷迷糊糊的,恍惚記得有一件重要的事還沒有做,但意識已經被周工拽去了。
次日,楚月苒起的晚了些,玉簪了好久才起來,不由埋怨:「小姐,您昨兒睡的早的呀,以往您從不賴床,怎的今日這樣困頓。」扶著楚月苒坐著,嘆了口氣道:「要不……二小姐您再睡一會兒?左右老太太那兒都沒使喚人來,估著用過早膳您再去也。」
「啊!」
這一下就給楚月苒嚇醒了,不去哪兒請安都,就是不能不去老太太那兒請安,那可是一日都落不得。
「我怎麼把請安給忘了,快快快,快給我洗漱……穿!」
去老太太那裏,都是風雨不誤的,如此,才不會落下閑話。
玉簪一邊給穿著裳一邊絮叨:「二小姐既然這樣困,那去了老太太那兒回來,奴婢去回稟了夫人,夫人那兒二小姐就不用去了吧,回來睡個回籠覺也好。」
楚月苒哈切連天,心裏把連錦程罵了個狗淋頭。
但好歹是了人家恩惠的,楚月苒拍拍,頹然地坐在鏡子前,全然沒有聽到玉簪在說什麼,只是暗自嘟囔著:「真是個翻人家牆頭的傢伙,也不知道前世是誰家的混小子……」
「二小姐您說什麼?」
「啊……沒,沒什麼。」
說起來,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來。
從老太太那兒請安出來,楚月苒又去了白氏那兒用早飯,隨後便帶著玉簪出門去了。
確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怎麼能給忘了呢!
找到記憶中的藥鋪,楚月苒進去,讓玉簪去人。
「王大夫?」
小廝看了玉簪一眼,又探頭看了後的楚月苒一眼,「你們找王大夫幹什麼?」
「我們家小姐讓找,你且去便是,問那麼多做什麼!」玉簪狐假虎威起來還是很厲害的。
小廝拖著腔調想了想,道:「那,那你們且等等。」
為了來這裏,楚月苒特地沒有帶帽子,也是方便小廝形容的長相。
沒多久,王大夫便從裏頭出來了,與楚月苒見了禮,客客氣氣的:「二小姐今日來此,不知所為何事啊?」
楚月苒看了一眼藥鋪,瞧著現在正是閑暇的時候,沒幾個客人,便低聲道:「此不方便說話,不知王大夫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王大夫回頭看了一眼小廝,疑的很。
但楚月苒畢竟救過他的命,王大夫不疑有他,跟著楚月苒去了隔壁的茶樓。
方才坐下,楚月苒便道:「王大夫,我也就不跟您兜圈子了,咱們開門見山,我想請您去我母親名下的藥鋪做營生,特來問一問您的意見。」
母親,便是將軍府最小的兒,如今丞相府正頭夫人,王大夫心裏咯噔一聲。他自然知道白氏夫人手下產業無數,若是能去到的手下做事,那也是個號差事。
可……
王大夫搖了搖頭道:「我知道這時候二小姐賞識,可,我這藥店的活計都是過命的,當初若非他們,我也無法從那虎狼窩的焦府囫圇個兒的出來,只怕,是要辜負了二小姐的意了。」
早就猜到他會這樣說,楚月苒也不急,只淡淡地放下茶杯,道:「王大夫先別急著拒絕,您一定是覺得焦府此事已然過去,您可以在這藥鋪里安然地過營生了,是嗎?」
王大夫面一,心裏登時張起來:「二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茶樓的位置非常好,楚月苒選在了二樓床邊,外頭的窗戶被關了起來,玉簪守在另一邊,這又是個角落,偶有微風吹過,但除去風聲,其他的一點兒靜都沒有。
安靜的可怕。
王大夫心裏就更張了,卻聽楚月苒不不慢地道:「焦府在上京城,雖說是個有頭有臉的人家,但到底不是權勢滔天,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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