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苒親自給王大夫斟茶，原本十分重視力道此時應雙手接著的王大夫卻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他皺著眉頭，滿心思想的全是方才楚月苒的那番話。

於是趁熱打鐵，楚月苒又道：「王大夫難道就沒有想過，區區焦府，怎敢與長公主板，與大娘娘板？甚至不惜摧殘自己的親孫，王大夫就沒有想過這背後的事嗎？」

王大夫聽了這話頓時一個激靈，子一抖便跪了下來，雙手抱拳：「王某在這上京城裏謀生，一輩子兢兢業業，可從沒有什麼歪心思，這皇家之事王某實在不懂，二小姐指點。」

其實他已經想明白了大半，這焦府如此膽大妄為，不就是有人在背後授意嗎。

如今焦夫人等人已經下獄，焦府是不足為懼了，可焦府背後之人呢？

楚月苒順著他的思路適時點撥：「王大夫，此事您做的是對的，可您別忘了，您是關鍵證人，若沒有您，也不能一下子將焦府踩死。」

這話說的王大夫一臉冷汗，他抬起袖子去額頭，心裏頭瞬間就明朗了。

焦府是已經被懲戒了沒錯，可他作為關鍵證人勢必會被報復，那就一定會連累到藥鋪和藥鋪里的活計。

若想平安，只有答應楚月苒。王大夫垂下手來，猛地長嘆道：「作孽啊，作孽啊！王某明明什麼都沒做錯，為何，為何……」

「王大夫，您先起來。」

楚月苒見他已經明白了，便也不再故弄玄虛，起扶他：「王大夫，您是個好人，您替我們作證，救了在水深火熱之中的裴萱母，若不是您，只怕那孩子能不能活著都未可知。」

趕給王大夫遞茶，讓他安靜下來，又勸道：「誰都不願卷進這些是非來，可王大夫，您既然牽扯進來了，就不可能再全而退。我此次來也並非是您，而是提醒，是想給您一條出路的，您可千萬別誤會我。」

王大夫額頭上的冷汗下去不，神也輕鬆了許多，想來是想明白了，也接了不，只連連道：「不敢不敢，二小姐折煞我了。」

「這世上醫高超者甚多，像太醫院，哪個不是個個高明，可他們深皇宮大院，心早已污濁不堪。最難能可貴的並非醫，而是醫者仁心，王大夫，您說呢？」

楚月苒又適時地點撥了一句，說到這裏，也就差不多了。

說這話，便證明也是個想濟世救人的，並非是要王大夫此人去做些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將這事的來龍去脈理清楚了，這事兒也就通了。

果然，沒多久，王大夫便點頭答應了下來：「也只能如此了……」

楚月苒立馬人：「玉簪！」

外頭玉簪打開門：「二小姐。」

「去醫館知會一聲，只說王大夫辭了，這便走了，你去拿他的藥箱。」

「是。」玉簪應了一聲，可卻沒有走。

主僕二人的視線齊刷刷地看向王大夫。

就這樣去肯定沒有人會相信的，還需要王大夫的一件信才是。

王大夫猶豫：「這……這麼快？可否容我代一二，畢竟這醫館……」

「哎！王大夫，當斷則斷，你越早走，對他們越好。」

楚月苒攔著他，讓想要起的王大夫又坐了回去。

王大夫最終垂下頭，從懷中掏了一塊玉佩出來，給了玉簪。

玉簪拿了東西立馬就去了，楚月苒便看著王大夫笑道：「王大夫，今後多多指教。」

為白氏旗下攬過來這樣一個人才，今後行事便方便多了。

回去的路上，路過京兆府，楚月苒多看了幾眼，突然想到：「玉簪，這安國公世子也到了時候該流放了吧？」

玉簪點了點頭：「算算日子就快了。」

京兆府外頭很安靜，許是清晨的緣故，時候還早，外頭沒有什麼人。

方要走，卻瞧著有一個人從馬車上下來了。

連忙拉著玉簪躲到一旁去，楚月苒瞧著，那是安國公府的馬車。

玉簪瞧著也覺得奇怪，不由嘀咕著：

「安國公這時候過來幹什麼？聖上不是早就說了不許探？」

楚月苒把拉回來，生怕被發現：「不過是探一二，使幾兩銀子沒什麼辦不到的。」

再者上次的事之後，安國公府雖被收了許多的權力回去，了安國公畢竟安然無恙，世子被流放，安國公府還是那個安國公府，京兆府尹多也還是要照看面子的。

但若只是探便就好說了，可安國公旁還跟著一個全武裝戴著兜帽的人，瞧著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是要去做什麼。

直覺告訴楚月苒，這其中定然沒有什麼好事。

「我就說，安國公怎麼可能老老實實地讓他兒子去送死。」

發現了蹊蹺，給誰說最管用呢？

京兆府尹肯定是不了，這個時候說不準已經被買通了，那便只有……

心中有一個人選，剛想讓玉簪回府去楚頡，一轉頭，便瞧見連錦程帶著崇安就站在們主僕二人後，嚇得險些跳起來。

幸而連錦程與崇安先一步捂住了主僕二人的，「二小姐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楚月苒拉下他的手來，臉紅了大半，也不知道他們在這裏站了多久了。

想起正事來，楚月苒連忙指指外面，剛想說什麼，連錦程便搶先一步道：「本王與二小姐還真是有緣分啊，連心裏想的是什麼都是一樣的。」

連錦程笑著，回頭給崇安使了個眼，崇安便立馬回頭走了，繞著小路去了京兆府的側門，跑了幾步蹬著牆輕輕鬆鬆地就躍了過去。

楚月苒不由瞪眼：「原來王爺早就知道。」

連錦程搖著摺扇道：「陛下將安國公世子流放的事給了本王，本王又真好懈怠呢！」

他角勾著笑，竟還是一副玩味的樣子。

楚月苒不由推他一把，讓他離自己稍遠了些，臉上的熱度卻毫未減：「王爺這時候還有心思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