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委屈，楚嫣然哭紅了鼻子。

裏屋的楚老太太嘆著氣出來，不讓劉嬤嬤攙扶，親自扶起來。

握著楚嫣然的手，楚老太太語重心長道：「別哭，祖母今日訓斥你並非是故意要下你面子，而是在全白家的面子。」

自從白氏帶著一雙兒回了將軍府一趟，是看明白了，如今雖將軍府掣肘，可沒了將軍府，他們丞相府也斷然無法在這上京城立足。

只能供著，敬著。

楚老太太拉著楚嫣然在一旁坐下，勸道：「先前為著在我這裏伺候，讓你冷落了外祖家，原是我們的不對。」

楚嫣然搖著頭，慢慢止住了淚水，仔細聽楚老太太講這番道理。

楚老太太拍著的手，慢慢地道：「你啊，今後要多去你外祖家走走，與你外祖家的幾個姐姐好，對你，只有好，沒有壞。」

說到這裏，楚嫣然才明白過來。

楚老太太今日訓斥，是擔心今日的話傳到白家人耳朵里，影響了與白家人的關係。

聽說前陣子，不知道什麼牽連，二伯降了，險些離開上京城。

難道都是因為這些……

楚嫣然抬手將眼淚抹掉，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孫明白了。」

向來是個懂事的，明事理，有些事不必明說，點到即止，楚老太太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祖母從未訓斥過你，今日這番也是想讓你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了嫣然，若想自己能過的好日子，能屈能更是重要。」

一番勸解，楚嫣然才全然放下心來，生怕楚老太太畏懼白府勢力，竟屈從了白府而厭棄了，如此看來，都是一場虛驚。

玉簪過來找了個下人辦事，正瞧著楚嫣然從楚老太太房裏出來，臉上還帶著淚痕，回去便與楚月苒說了：

「奴婢還從未見過老太太對大小姐這樣生氣，往日可都是護著大小姐的，奴婢瞧著大小姐哭的傷心呢。」

楚月苒正在綉帕子，百無聊賴地想著春耕日該出什麼玩樂的主意，別到時候旁人問起，什麼也答不上來。

實在是前世都沒有出去，楚敬威那時不允許出府，嫌從鄉下來，不知禮數，怕影響了家裏的形象。當時白氏憐恤，給從外頭買了許多稀奇的東西來，就怕無聊。

這真要出去了，竟沒個主意。

因此也沒什麼心思搭理楚嫣然的事，擺擺手道：「這有什麼，父母之子，還要輒打罵、嚴厲些呢。」

玉簪歪頭想了想：「也有道理……」

只是又想不通：「可往日老太太怎麼那麼護著大小姐呢。」

楚月苒恰好起去拿桌子上落下的一捆針線，不由手了玉簪的腦袋：「你啊，這些閑心，沒事帶人去將院子花園裏的雜草除了，不然過幾日花開的不好。」

「哎呀小姐，昨日奴婢便帶著人都除完了！」

「是嗎？」楚月苒探頭出去看了看，發現花壇里確實幹乾淨凈，想來是疏忽了，便乾笑了聲道：「好玉簪，做得好！」

玉簪不由搖頭，嘆家小姐的淡然。

這一天折騰下來，楚月苒累的很，晚上便早早熄了燈歇下了，誰知不到亥時，玉簪便進來將醒了：「二小姐，二小姐快醒醒，爾雅齋那邊出事了。」

楚月苒困頓的很，起初怎麼都不願意起來，等到聽到「爾雅齋」三個字，一下子就掀開被子起來了：「你說什麼？母親呢？」qδ

「夫人已經過去了，說是老爺連夜讓人去喊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只知道爾雅齋那邊了大夫來。」

楚月苒趕起穿服，著急忙慌的，不由抱怨：「又整的什麼麼蛾子，睡覺也不讓人睡的安生。」

玉簪幫梳洗：「二小姐別急，奴婢已經讓院裏的丫頭去打聽了，估著一會兒咱們往那兒去的時候就都知道了。」

若不是死人這樣天大的事，自家人都能打聽的出來，倒也不打。

楚月苒看著眼底下的烏青，一陣接一陣地嘆氣，心裏也著急的很：「你快些……」

實在是擔心白氏被欺負，這院子裏的人都是會吃人的，爾雅齋才消停了沒幾日，一旦有靜，那就是大的。

約一刻鐘，楚月苒剛梳洗完，在穿戴的時候外頭便進來人了，匆匆跟玉簪耳語了幾句，玉簪便回頭來繼續幫楚月苒穿服，一邊穿一邊道：「聽說是爾雅齋的孩子高熱了，這才連夜請了太醫來。」

楚祚？

如今正值春日，倒春寒方才消退了些，天氣時冷時熱，風又大，染個寒癥發個熱不都是正常的嗎，用得著大半夜的這樣大干戈。

一邊往爾雅齋走，楚月苒忍不住一邊嘟囔：「發熱找大夫就是了，找母親有什麼用，母親又不是大夫，難道將母親去了爾雅齋，那孩子就好了？」

區區一個沒有名分的庶子，也值得這樣興師眾！

爾雅齋燭火通明，想來是都已經到了，遠遠地便聽楚敬威發怒的靜：「你為當家主母，連個孩子都照顧不好！瞧瞧孩子都熱什麼樣了！」

楚月苒氣急，踏進院門去，便聽白氏十分冷靜的聲音：「老爺這話說的真有意思，便是庶子也是要記在當家主母名下的，主母管的便是喊我作母親的孩子，一個遠房客人，表小姐的孩子，老爺如今都能怪到我的頭上來了，真是稀奇……再有，老爺想找沒照顧好孩子的罪魁禍首，難道不是表小姐寸步不離地照看孩子嗎？」

聲音裏帶著譏笑，楚月苒聽著便於玉簪對視一眼，兩人相視而笑。

將門之，豈能容他人平白欺負了去。

「母親！」楚月苒連忙推門進去，正與氣的往這邊走的楚敬威撞在了一，楚月苒瞪大了眼睛，一臉無辜地道：「父親這是要去哪兒，祚兒表弟還沒好吧，怎麼父親這就要走了嗎？兒聽聞祚兒表弟發燒了，特地過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