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的走了，二房的夫妻倆面面相覷，也連忙起告辭，拉著楚沁沁一溜煙跑了。

楚敬威面子上難免有些掛不住，正游移著呢，賈玉娘又開始哭，邊啜泣著邊拽著楚敬威的袖戚戚然道：「相爺若實在是沒有法子，便算了吧……這偌大個府邸，想必夫人也是費勁了心力的，我……我實在是不好意思再因為自己的事夫人為難，也相爺為難，都是我不好……祚兒也是命苦，攤上我這麼個母親……」

楚祚也走過去靠在賈玉娘邊，給楚敬威跪下道：「父親，孩兒不孝，讓父親為難了。」

楚月苒站在一旁冷冷地瞧著，心想這母子兩個還真的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慣是會裝模作樣，不由朝天翻了個白眼。

正鄙夷著，便聽楚敬威道：「本相可從未說要用夫人的嫁妝，這麼幾個錢，我還是出的起的。不過這下人口出狂言，賣弄是非，總是與夫人不了干係的，若夫人你嚴謹持家，何以至此！」

白氏上前了幾步，只端著手走了幾步而已，賈玉娘便躲在楚敬威的懷裏瑟了一下，那凄楚的樣子讓人瞧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了這個正頭夫人的欺凌呢。

「老爺與我談責任，與我談規矩，那我便於老爺好生論道論道。此乃廳堂，正廳議事之。賈玉娘乃是府上遠房親戚，老爺當眾與之摟摟抱抱，又是何規矩？國子監是什麼地方，皇家之地，天大的恩賜，縱觀上京城，有幾個世家大族有膽子去黑市上買名額！將來若是讓人查了出來，便是中了榜登了科，那也是要連累九族的！老爺為了一個無名無分的庶子，不顧全家人的安危，卻與我在這裏談論什麼下不嚴的規矩？」qδ

白氏言辭清晰，一字一句的質問猶如利劍一般，將門虎，便只是站在那裏，其中威嚴也可見一斑，如今義正嚴詞，與賈玉娘哭哭啼啼的小家子氣形了鮮明的對比。

說的越是鏗鏘有力，賈玉娘便哭的越是凄然，若是讓旁人瞧了，只怕是要笑掉大牙。

楚月苒也跟著上前道：「兒雖來上京城不久，但也知道，但凡是上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家，要麼是賜的名額，要麼就是自個兒有出息自己考上的國子監，便是再不濟，也總有個蔭的，兒可從未聽過有哪個當的人家竟要傾家產去黑市買一個國子監的名額，父親難道為了一個庶子要丟盡府上的臉面，讓相府為整個上京城的笑柄嗎？父親竟還為下不嚴之事斥責母親，看來父親果然是政事勞，公務繁忙，如今這後院的掌家之權還是在祖母手中，母親行事也多看祖母授意，父親這意思，是想怪祖母不？」

楚敬威氣的面漲紅，哆哆嗦嗦地抬手指著白氏母二人：

「你！」

偏又一句反駁的話說不出來，楚敬威憤然甩袖子，還來不及說話，楚月苒便又道：「父親若當真是心疼表弟，有去黑市買名額的銀錢，不如為表弟好生請個夫子過來，教習半載，若他當真是個有本事的，又有父親親自找的夫子教習，定然能自己考上國子監。若是父親費力請來的夫子都無法教習表弟考上國子監，那便是買了黑市的名額進了國子監，也是無用。父親說，可是這個理？」

白氏聽言不由偏頭看了楚月苒一眼，眼中驚詫間還帶著的笑意。

們母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算是徹底將楚敬威的話給堵死了。況且，方才楚月苒還特意提及楚老太太，又再度拋出方法，楚老太太便再也不能裝聾作啞了，只得咳嗽兩聲道：「好了，苒苒說的也不無道理，黑市名額難買且風險大，你不如先給他請個夫子才是正理兒。」

說著，楚老太太拋給楚敬威一個眼，示意他這件事就到這裏，不要再說了。是將楚敬威的一腔怒言給堵了回去，他氣紅了臉，也再不敢多言。

在家中學習和去國子監中那定然是不一樣的，之所以想讓楚祚進國子監，也是因為國子監里接的人多，皇子公主那都是有的，多一個人去，家中便多一條門路，那見識如何能一樣。

可今日看來國子監一事是沒招了，他還是得另外想辦法。

楚老太太瞧著楚敬威沒了言語，便抬手招呼著劉嬤嬤扶起，道：「就這麼辦吧，我也累了，你們都回去吧。」

出了院子，楚月苒送白氏回去，玉簪便忍不住問：「二小姐，您為何要提議讓老爺給那個孩子請夫子啊？若是他當真考上了國子監……」

「他考不上！」楚月苒十分肯定地笑了笑，「日裏招貓逗狗，在書堂里跟著我們學的時候都沒個正行，你以為有了夫子他便能好好學習了？江山易改本難移，他要國子監啊，難哦！」

「原來二小姐早就盤算好了！」玉簪鬆了一口氣，有些悵然若失：「如此方才算公平，不然爺知道了得多難過，當初老爺可沒為爺這樣上心過。」

瞧著玉簪撇著一副不開心的樣子，楚月苒也想起了前世的種種。

誰說不是呢，但凡楚敬威對楚頡多上點心，也不會有今後的那麼多事了……

還好楚頡自己爭氣，可恨前世被裴子燃蒙蔽了雙眼，竟會站在自己哥哥的對立面，想到哥哥前世凄然去世的場景，再想到楚頡因替出頭而被打斷遭了那麼多罪，楚月苒心中就一片痛楚。

前世是錯過了多親，明明邊的人待是最好的，可眼裏卻只有裴子燃，到頭來，還落得那樣一個下場……

楚月苒抬頭著天，瞧著天晴朗，萬里無雲，心總算是敞開了些，便也暗暗安自己，無妨，既然上天給了重活一次的機會，那這一世，定然要保護好邊的人，不讓他們再到傷害。

第二百二十二章春耕日

回到院子，玉簪使人拿來了服：「二小姐，明日春耕日的裳準備好了，您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改。」

是一件春綠的襖加外衫，倒是很襯春，素雅又寧靜，楚月苒很喜歡這個。

只是瞧著這，便想起了……

那日亭子裏，清風徐徐，那人一青衫，向時狹長的眸里儘是風。

楚月苒猛地闔上眼睛，擺擺手道：「不要這套。」

第二套是一青藍的對襟長衫，雖單薄了些，但款式很是利索，楚月苒瞧著喜歡，便道：「就這件吧。」

「可是二小姐，這個會不會顯老氣……」玉簪在自己上比劃了一下，有些游移，但很快又在楚月苒上瞧了瞧，不由讚歎道：「二小姐穿著還真好看！」

楚月苒將試穿的外衫拿掉，道：「聽聞有人在郊外辟了塊地出來做馬球場，這裳乾淨利落，也不顯臟，正適合！」

早些時候一直沒有機會和白慕華姐妹兩人一同打馬球，這次尋了機會，定要打個痛快才是！

次日一早，白慕華姐妹兩人更是等不及，大清早的管家便來報，說是們姐妹已經來了。

「這麼早！」

楚月苒剛用完早飯，從白氏那裏匆匆告辭，回去換裳，「勞煩管家好生照看著，我換好服便去！」

說著，楚月苒催促著玉簪：「快快！」

「二小姐莫急，這裳好穿，一會兒便好。」

幸好選的裳是簡單利索的，楚月苒很快換好了衫往前廳去，正與前來尋的白慕華姐妹二人迎面趕上，白慕華還好，走的慢，到底是長姐，端著姐姐架子，溫端莊，在外頭也不會太過張揚。

可白慕華是個小的，又極在上京城裏頭，前幾次嘗到了甜頭，便還是孩子心，遠遠地便跑了過來，邊跑邊喊著：「苒姐姐！」

瞧著白慕華白的臉蛋在太底下都發，楚月苒拉著前前後後瞧了幾次，自己都不由嘆：「瞧瞧你如今氣真好，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了，如此我便放心了。」

先前給白慕華用的葯藥過於猛烈，還一直擔心，有副作用，如今一顆心算是徹底放下了。

白慕華拉著的手撒：「今日去郊外，苒姐姐可一定要與我打一場馬球，都說苒姐姐馬球打的好，我最近一直勤練著呢，苒姐姐也好檢驗檢驗我這幾日訓練的果！

一旁的白淑華不由掩面笑著：「家裏統共就那麼大小的地兒，你還想練出花兒來不！」

說著，便與楚月苒打趣道：「你是不知道，這孩子自從被祖父準了出府之後，是哪家有馬球宴都想去，甭管是什麼宴席，只要有馬球就行！如今這滿上京城誰人不知，若想請我家這位小姐，便開個馬球場！哈哈哈！」

白淑華並幾個丫鬟們笑著，讓白慕華紅了臉，扯著姐姐的袖子道：「哎呀姐姐，你快別我了！」

姐妹幾個過了前廳，便瞧著楚敬威等人迎了出來，楚樂微雖走在後頭，但瞧著人多，便抻著脖子揮手打招呼，又被王氏一把給拎了回去，嘟囔訓斥了幾句。

楚敬威笑呵呵地迎上來道：「兩位小姐清早起來怕是還沒有用飯吧，不若……吃個早飯再走？」

白慕華不喜生人，楚敬威一說話，立馬就收了一臉的笑，躲到姐姐後頭去了。

白淑華便做禮道：「謝相爺，不過我們在家中已經用過了，便不叨擾了。」

楚敬威只得尷尬地笑著，收起了手來道：「那行那行……」

又招呼著楚嫣然並楚沁沁等人道：「快跟著白家姐妹們一道出去吧，別耽誤了。」

楚嫣然接過楚敬威的眼神來，自後白芷手中接過兩串珠子來，遞上前去道：「淑華姐姐，前些日子我新得了兩串珠子，想著這白玉的珠子正襯你與慕華妹妹，便給你們留著了，不是什麼好東西，別嫌棄才是。」

白淑華不由看了側的楚月苒一眼，略一挑眉，似是在詢問眼前這人是何意。

不知為何平白無故送禮，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楚月苒又這樣說了，也不好不收，便接過來道了謝：「謝妹妹掛懷。」

與白慕華兩人拉著楚月苒的手道：「時候也不早了，相爺，我們先去了。」

楚敬威瞧著禮收了，喜不自勝，連忙道：「好好好，快去吧！」

得了釋放令，楚樂微這才高興地從後蹦了出來，白淑華姐妹認得，瞧著也很是高興，招呼著手把人挽到邊來，「有些日子沒瞧見樂微了，你瞧著怎的消瘦了不呢？」

白慕華略略地吐舌頭道：「該不會是樂微姐姐覺著自己胖，不吃東西了吧？」

說著，白慕華又狡黠地湊過去，小聲在楚樂微耳邊嘀咕道：「瞧著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竟這般上心了？」

「你！」楚樂微紅了臉，知道白慕華怕，抬手便去抓撓：「你慣會取笑我，慕華你別跑！」

兩人打鬧著出了府，白淑華便與楚月苒落在後面，兩人相伴走著，旁楚嫣然也跟了上來，就走在白淑華右側，「我竟不知，樂微什麼時候與慕華這樣好了？」

白淑華看著前面打鬧的兩人，過門檻出了府，臉上帶著溫的笑：「樂微時常去我們府上走，自然相。」

本無意，只是這話落在楚嫣然耳朵里，便是另一番滋味了。

若說關係，理應是楚嫣然與將軍府更近才是，也理應是走的多，可如今便連楚樂微去將軍府的次數都比多，這其中原委，怕是只有自己知道了。

白淑華看都沒有看一眼，與楚月苒相視一笑道：「苒苒，我們四個坐一輛馬車應當得下吧？」

楚月苒故意撇道：「那多呀……」

楚嫣然便連忙接話道：「不若……淑華姐姐與我同乘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