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東六便端著新熬好的藥,生生給杜孤庭灌了進去。
因他病中失眠,那藥里有許多安神的分,喝藥之后,他便也睡了過去……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病床前才出現燕殺的影。
那時他全然信任燕殺,看不清楚燕殺愧疚背后更深層的意思。
“因你病重,軍營中的事務這些天都是有我與不言理,我也沒有什麼時間來看你。”
燕殺看著他,眼底含痛苦,又慢慢變為決絕:“你如今病得這樣重,不言說,不單單是因為的毒素與舊疾,更是因為你有心結,你究竟,是為了什麼事自苦?”
“若是恨杜景鑠,我們便陪你一起殺上朝廷。”
“若是為了阿璟的死才如此難過……他生前最大的愿,就是讓你好好活著!”
“若是為了那個人,那你便把抓到手,不就好了嗎!”
夜風拂過花園,杜孤庭思緒翻涌,回憶一幕幕涌上來,與如今的境況對比,添了幾分諷刺。
燕殺快步跟了上來,不滿地問道:“孤庭,你剛才為何要袒護楚斐然?”
“我何時袒護?”杜孤庭眉頭微皺。
“就是剛才在靈犀亭之中!”燕殺說著,語氣之中帶著質問,“若是剛才你與我一起,向他們施,他們忌憚于你的實力,必然不會再敢推拒。”
他臉上的神有些急躁,似乎是生怕杜孤庭為所迷,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
杜孤庭想了想,突然有些疑地問:“燕大哥,你如今不是應該在巡防營嗎?”
燕殺卡殼。
他原本確實是在巡防營之中,聽到杜孤庭回王府的消息之后,才急匆匆地趕回,目的就是阻止兩人相見。
誰知,還是晚了一步。
好在,有他在場,楚斐然本就不可能說出那天的真相,而且看著他的瘸,必然會想到那天晚上的辱,孤庭也會因為他的傷心懷愧疚,對那妖更沒有好臉。
面對杜孤庭的疑問,他短暫的頓了頓,便神如常地道:“我聽說你回王府,便猜到你要為裴家嫂嫂尋藥,因此特意前來幫你。”
杜孤庭停下腳步:“燕大哥,這些日子事務繁忙,你還要為我心,實在是辛苦你了。”
燕殺眼中出欣:“怎麼突然說這樣的話?”
他拍拍杜孤庭的肩膀,又將話題調轉:“你也知道,裴家嫂嫂與裴大哥這麼多年以來,就是為了子嗣的事,才分居多年,若是能夠解了這塊心病,他們夫婦必然和睦恩,此次,裴大哥本就是為了此事而來。”
楚斐然聞言,默默看過去:“這麼說,你們果然是有求于我,可卻態度囂張……呵燕統領果然是好本事。”
這燕殺,搞笑吧?明明是求辦事,卻滿腦子想著如何威。
他與杜孤庭,果然是一路貨!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楚斐然確定,軍中上下以及王府中人,似乎都是真心實意的覺得害死軍師,背叛北境。
唯有燕殺的態度異樣,顯然,他是與杜孤庭一伙的!
估計,當初就是他與杜孤庭一起謀劃,把那些罪名通通的潑到的上,才好名正言順地準備謀反。
可惜,沒有死。
燕殺冷哼道:“比不得你,明明是階下囚,還狂傲至此。”
他眼里是明晃晃的輕蔑,心中卻有幾分不安。
楚斐然何等狡猾,他自然知曉,如今回到王府之中,隨時都有可能窺見當時的真相。
他這些天,連覺也睡不好。
看來,要盡快把這人給帶走,或者找機會殺了。
楚斐然面對他不善的態度,毫不懼。
剛發現自己被杜孤庭的絕對武力制時,確實有幾分沮喪,如今手里頭著他們的肋,知道他們并不敢對自己怎麼樣,便勾了勾,嗓音輕:“階下囚又如何,還不是吃你們的,睡你們的,你們能拿我怎麼樣?”
笑地道:“連兩位新側妃都近不了王爺的,我卻能夠與王爺靠得這樣近,這難道不是天大的福分嗎?”ωWW.166xs.cc
燕殺臉都黑了:“你!”
他尚未說完,杜孤庭便道:“燕大哥,故意這樣說,只是為了激將我們,讓我們放了,趁機回去與那兩個男人相會罷了,不必理會。”
楚斐然撇撇,有些無語。
真沒意思,又被識破了。
燕殺一時之間拿楚斐然沒辦法,又實在放心不下他們,遲遲不愿回巡防營:“讓這樣的毒婦待在你邊,我實在是有些放心,靈犀亭那兩個俠又武功高強,三人若是合謀,你未必能夠招架得住。”
他認真地道:“如今軍中的事務,有你理,再讓幾位副將與不言輔助即可,不如我仍是做回暗衛統領,護衛在你側?”
名為保護,實為監視。
其實,他已經叮囑了幾個暗衛中的心腹,但仍然放心不下,所以想要親自監視兩人。
杜孤庭已經察覺了他的貓膩,如何會同意他待在自己邊:“燕大哥,你從前也是與我一同征戰沙場的,后來因皇兄頻頻派人刺殺,便卸下職務,當了暗衛統領,如今又到了你施展抱負的時候,不必擔心我。”
燕殺懇切地道:“可軍中,最重要的便是你!若是你出事,北境頃刻之間便會四分五裂。”
他眼中流出的關心發自肺腑。
杜孤庭微微抿:“我如今已是二品境界,又隨帶著避毒丹,你不必太過憂慮。”
言罷,便直接往書房的方向走。
楚斐然對他們的對話容并不關心,之前自以為心機碾眾人,能聽出他們所有的言外之意,誰知還是被算計得不能翻。
可見這兩人心機城府極深,一句話里頭還不知道含著多層意思。
反正都聽不懂,就不多琢磨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被鎖鏈扯時尚在發呆,險些趔趄。
杜孤庭垂在側的手了,想去扶,卻忍住。
燕殺有些怪氣地道:“被鎖著是你的福氣。”
他用楚斐然說過的話,來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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