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又是沉沉大霧。
也許是因為今日去了寺廟,所以夢中的景也是大佛寺山底的樹林。
佛寺立于山頂,楚斐然走出樹林,看見漫漫長階通往霧氣之中,不知為何,白日見這寺廟時,只覺得心底有沉靜之,仿佛聆聽到了佛音。
而在夢中,卻只覺得這是普通的山。
也不知在這夢境里,上山之后,能不能見到圓和大師。
兀自沉思間,發頂忽被了。
回過神,看見畔風塵仆仆的男人。
他似乎又憔悴了不,卻沒像之前一般,見了便紅著眼睛挨挨蹭蹭。
“你又來啦?”坐在石階上,歇了去找圓和的心思。
好夢由來最易醒,需得多加珍惜才是。
杜孤庭坐在邊,與靠得的,他取了片葉子,放在自己的邊。
悠揚的曲調在夢中響起,靠在他的肩頭,心中的那些苦又綿的意,仿佛盡數被滌開,化作一圈圈的漣漪。
曲罷,出神地看著男人的下,看見他低頭看來,昔日冷的目中是燦若驕的熾烈。
只一眼,的心便隨之跳,聒噪難寧。
他聲道:“斐然,等我,我馬上就回京了。”
捂住他的,眸中盛著清淺的戲謔:“別說這些空話。”
不過是個短夢罷了,哪怕是心底再怎麼掛念這個男人,也總不可能自欺欺人到,把這個夢里的話當真。
“你只是我一廂愿夢出來的。”的指尖寸寸過他的臉,只覺得無論是皮的質還是他的神態,微微揚起的眉梢,以及按著的手恰到好的力道,都令人分辨不清。
杜孤庭的嗓音啞了幾分,嘆息般地道:“斐然,我在夢你,你也在夢我嗎?”
楚斐然的心頭變得酸,喃喃道:“杜孤庭,為何我遇見你之后,頻頻覺得自己弱?”
換做從前滿眼復仇的云清子,如何會因為掛念一個男人,而夜夜做夢?
杜孤庭吻的指尖:“你也是我的肋,斐然。”
總是讓人變得分外。
隨即,他定定瞧著,哄般地問:“九王那個小兔崽子呢?”
溫的氣氛被這話破壞。
楚斐然回手,尷尬地咳了兩聲。
這人,怎麼在夢里也要追問的?能不能不要這麼小心眼?
杜孤庭牽著的手,畔笑意勝過三月春風,溫暖和煦。
他循循善:“若是我那九侄兒敢有不軌心思,你必會原原本本告知于我,待我回京給你出氣,是不是?”
上回夢境過后,他特意著人打探,果真有個送菜的聽見九王府里丫鬟哭訴,說什麼王妃如今便有了金印,真不知道王爺喜歡什麼。
他驚出一冷汗,只覺得這夢境怪異,怕不是真有預言先知之效,心中不知是喜是憂。
喜的是斐然夢中溫好說話,還肯哄他,顯然是心中有他。
憂的是如今境堪憂,明面上還在跟他置氣,九王那小兔崽子雖說樣樣不如他,卻生的跟他有七分相似,又看中了,若是被打怎麼辦?
楚斐然本想隨便編兩句話圓過去,卻見眼前男人一瞬不瞬的盯著看。
他表面上淡定溫,暗地里后槽牙怕是都要咬爛了。
輕聲道:“今日……我替他治,他便賴在我房里,也沒做什麼。”
其實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可一開口就多了些心虛。
話音剛落,就清清楚楚的聽見咔的一聲。
杜孤庭握住的手,又湊近了一些:“還有呢?”
覺得有些呼吸不暢,忍不住往后避了避,竹筒倒豆子般地道:“今日去大佛寺,那里的大師說我能治好他的,他便信了,對了,華家對你有沒有用?華以禪便是上回灌我毒藥的兇手。”
轉移話題。
杜孤庭一向不會被轉移話題的手段騙到,聽見是毒藥之事,卻凝重起來:“心思詭譎,不可小覷,我懷疑阿璟之死也跟有關系。”
燕殺本在牢中,得知他不顧一切地上京之后,竟于牢中吐了所有知道的信息,今日剛送到他手上。
而雀知在北境中,又端掉了一窩藥王谷的人,藥王谷的人不像朝廷的間諜探那般,招供出朝廷讓他們前來投毒,可以跟宋小姐聯系。
宋小姐,便是華以禪如今在外的份,同時,還因為在北境立了大功,而為代表朝廷與藥王谷的接人。
也就是說,北境中的朝廷探子,一半都由華以禪掌管,堪稱是二把手。
楚斐然聽他細細講來,面愈發沉重,華以禪如何會跟朝廷扯上關系,是用什麼樣的功勞,才換來這二把手的位置?
杜孤庭平的眉頭:“當務之急,是把你從京城之中救出來,華以禪如今被關在車隊之中,如當初一般灌下毒藥,也算是為你出口惡氣,只是……”Μ.166xs.cc
他頓了頓,有些愧疚。
楚斐然明白他的難言之。
華以禪做的惡事,已經是板上釘釘,可杜孤庭卻不能夠即刻將人死,只因還要從口中撬出阿璟死亡的真相。
“沒關系,等拷問出結果后,我親自一刀結果了,才算解恨。”安道。
杜孤庭用力地抱了,低聲道:“斐然,你別不要我。”
“怎麼突然這麼說?”楚斐然失笑,一個大男人可憐地求別不要他,怪稽的。
男人把下擱在的腦袋上,聲音悶悶的:“九王比我年輕,又和你年紀正相當,你們二人自然相起來更融洽些。”
“沒有這回事。”楚斐然被逗笑了,“我原先是陛下的棋子,九王的眼中釘,現在不過是和九王達了同盟,哪有空談的?”
杜孤庭聲音更小了些:“你從前剛跟我在一時,也是這樣的。”
楚斐然不自在的咳了一聲:“那怎麼能一樣?你我從前……”
杜孤庭委屈地道:“從前,你雖在威脅之中,卻還是扎我滿銀針,總是罵我,如今倒對這小兔崽子很不一般。”
不怪他吃飛醋,但任誰想到自己的妻子如今躺在別的男人邊,都會氣恨難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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