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桃呆呆地看著水中的自己,小越張越圓,大眼睛里滿是水霧,控訴地看著老二媳婦,可憐兮兮地說:“二嬸嬸壞!才不是桃桃!”
桃桃可!
才不是泥猴猴!
水里的那個家伙全臟兮兮的,連臉蛋兒都沾了泥點子,怎麼可能是桃桃呢?
老二媳婦:“……”
“破孩子!”
被氣笑了:“行行行,你二嬸壞,騙你呢,你可干凈了!就這麼等你娘回來吧你!”
“二嬸嬸!”
一聽這話,安桃登時急了,漂亮的杏眼兒里盛滿了水氣,像是了天大的委屈。
“你壞!”
“咋?”
老二媳婦道:“你不是說你不臟嗎?既然不臟,我為啥還要幫你洗裳啊?我閑得慌?”
安桃小一癟,眼里的霧氣越聚越多,終于凝了小淚珠兒,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只能哭唧唧地承認了自己臟兮兮的事實:“嗚,桃桃、桃桃臟嗚嗚。”
老二媳婦笑了:“對,這才對啊!你就是個小臟猴兒!”
安桃哭得更大聲了。
老二媳婦哼著小曲兒,將臟兮兮的小團子拎進自己屋里,三兩下就把個,不顧安桃的哭泣,直言道:“咱老安家數你最淘氣,見天兒不著家,只想著往外跑,瞧你都埋汰啥樣了?”
安桃哭得直,老二媳婦也不介意,隨手抹了把安桃的眼淚,道:“大雨天你還敢往外跑,咋?又跟著顧家小子出去了?”
哼了一聲,嘀咕道:“顧家婆娘得了癆病,別人躲都來不及,只有你天天往人家上湊,看你染病了咋辦!我告訴你,你染病歸染病,可別傳到你二叔二嬸和多金多銀上!不然你二嬸子我可饒不了你!”
“不、不生病,嗝~”
安桃哭得急了,不停地打嗝,卻還是為姨姨辯解:“姨姨好多了,不傳染。”
老二嬸子才不信,一邊嘀咕,一邊將漉漉的小團子從大盆里拎出來,道:“你等著,我上你娘那屋,給你找套小裳去,別往出跑,我告訴你,剛下完雨,你就出去,八會得病!”
安桃一邊打哭嗝,一邊點頭,大眼睛水汪汪的,全是眼淚。
沒一會兒,老二媳婦就拎著安桃的小裳走過來:“你說你娘哈,平時干凈得像什麼似的,結果屋里被造那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招賊了呢!”
安桃一聽二嬸嬸在說自己的娘親,小臉兒就板了起來,嚴肅道:“娘親!干凈!”
“行行行,你說干凈就干凈!”老二媳婦說:“你穿完服,再去門口玩,別往出跑了!我可沒時間洗兩件裳!”
“二嬸嬸,”安桃穿好了小裳,眼地看著:“桃桃可以找妹妹玩嗎?”
說的妹妹是二嬸嬸的小閨,還不到一歲大,小小一只,整天躺在炕上哼唧,有趣極了。
“看干啥?”
老二媳婦撇了撇:“小丫頭片子有啥好看的!得得得!你別這麼看我,想看就去看,沒人攔你!丑話說前頭,要是哭了,你跪著也得給我哄完,別想著扔給我就跑!”
“嗯!”
安桃應了一聲,便撒了歡似地往二房的屋里跑!
小妹妹的小名三丫,大名為安求娣,生得和農村娃一樣干瘦,沒什麼稀奇的,可安桃卻很開心,撅著小屁繞著圈地看。
這可是家里最小的妹妹!
那麼小,連爬都不會爬,只能躺在小炕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自己,小張著,不停地流口水,怎麼看怎麼可。
小妹妹似乎很喜歡自己,一直笑個不停。
安桃開心極了,乖乖地趴在小妹妹的邊,小聲地和說著言語。
老二媳婦從窗戶往里一看,剛好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撇了下:“兩個小丫頭片子,嘀咕個啥!”
這要是個兒子多好?
難不自己真像那個算命先生說的那樣,一輩子生不了男娃?
嗚!
我的命咋這麼苦啊!
安桃躺在小妹妹的邊,嘀咕了好久,眼皮子越來越重,沒一會兒就睡了。
等醒來時,就聽到三嬸子“媽呀”一聲。
了眼睛,踩著小鞋子往外走。
“哎呀呀!這是誰給咱家拿的東西啊!”老三媳婦三步并兩步地進了主屋,又驚又喜地說道:“豆!紅糖!還有一小袋子白面?!這是給咱家的嗎?誰這麼大方!”
老二媳婦朝大房的方向努努:“大嫂弟妹給拿的!”
“啥!”
老三媳婦愣住了:“大嫂娘家拿來的東西?那咋可能!他們不拿咱家的東西,我都燒高香了!還能給咱家拿?他們走啥大運了!”
正說著,便想到了什麼,臉瞬間變了!
“二嫂!”
老二媳婦瞪一眼:“你又干啥?一驚一乍地嚇我一跳!”
老三媳婦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哪還顧得上和妯娌計較?快步上前,低聲線,道:“二嫂!你說老秦家窮得叮當響,哪有閑錢給咱們買東西?該不會是——”
把話說一半,故意吊著老二媳婦的胃口。
“咋?”
老二媳婦才不上套,只斜一眼,道:“你又有啥壞水了?”
“二嫂!”
老三媳婦急了,暗示道:“你不覺得奇怪嗎?老秦家哪有錢買面吃啊?難不他也走運地撿到野山參了?”
才不信!
說不定大嫂是挖了好幾野山參,只拿一回家,其他的都留給自己娘家了呢!
一想到這些,老三媳婦心疼得雙眼通紅!
一野山參七百塊錢,兩就是一千四!
這錢要是放他們老安家,說不準能蓋個闊氣的小磚房呢,到時候家小寶和杏兒一定能天天吃好穿好,哪還能因為幾錢算計?
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兒,道:“不行!我找娘去!”
“啥?”
老二媳婦不可置信地看一眼,問:“你有證據嗎?”
“等我問了娘,娘肯定有!”
“你咋咋地,”老二媳婦翻了個白眼兒,道:“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咋問都沒用,大嫂本不是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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