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邊疆的路遠比樓婉想像得辛苦,顧珉廷更是抱怨連天。
他們在附近的城鎮租了馬車之後直奔邊疆,路上為了防止被蒼承年的人追上,他們還不能在人多的地方住宿。
車夫是顧珉廷找的,顧爺雖然前二十年都是浪公子哥,但是好歹還學了點看人的本事,知道這個車夫好拿。
車夫戰戰兢兢地趕著車,不敢對馬車裏的一男一有過多關心,誰都知道邊疆起了戰事,他們還要往那兒去,沒有三兩三誰敢上梁山。要不是這男的給錢多,他也不敢去邊疆啊!
為了儘早到邊疆,車夫只能沒日沒夜地趕車,馬車上肯定不如客棧住得舒服。連續幾個晚上都睡在馬車上,顧珉廷心裏早就不滿了。
眼看著今夜又要睡在馬車上,他窩著一肚子火抱怨,「不行了!我睡不下去了。我要住客棧!最好的客棧。」
樓婉抱著肚子冷靜地看著他,「我早就跟你說過,不必隨我去邊疆。你就待在京城當你的大爺不好嗎?非要跟我去邊疆折騰。」
「本爺樂意!」顧珉廷一聽說這話,沒再抱怨了,老老實實地蜷在角落裏。
畢竟樓婉一個大肚子的人都沒抱怨,他要是再抱怨下去,豈不是太不男人了。
「我說,你好歹也在宮裏被人伺候慣了,你都不覺得難麼?!」顧珉廷按著腰問,他就不信只有他一個人不舒服!
樓婉搖搖頭,不是不難,只不過是沒有心思去難。
看顧珉廷皺著臉唉聲嘆氣的樣子,樓婉只好又勸他:「到了下個鎮你就坐馬車回京城吧。我不用你陪著我去邊疆,有車夫送我去就可以了。」
「你不許再這麼說了!」顧珉廷佯怒,「還拿不拿我當朋友啊?!再說了,我也不是送你,我這不是送我乾兒子麼。正好去陛下面前臉,將來封我當個閑散小什麼的!」
樓婉知道他是放心不下自己,沖他激地笑了笑。
「不過說真的啊,咱們趕了這麼多天路,我看你也沒怎麼好好睡覺,不如咱們今夜找個客棧好好睡一覺吧。」顧珉廷說完,又怕樓婉覺得他氣,馬上又補充道:「我可不是因為吃不了苦啊!我是想著你太辛苦了。」
樓婉想了想,點點頭同意了。
的肚子有些不舒服,得請個大夫來看看。
顧珉廷見同意,喜不自勝,連忙讓車夫儘快趕到下一個城鎮,他們要住客棧了。
一到客棧,顧珉廷立刻要了兩間上房。
他迫不及待要上樓休息,見樓婉還在大堂徘徊,忍不住說:「還楞著幹嘛啊!快點上去休息啊。」
樓婉沖他搖搖頭,「你先上去吧,我坐一會兒再上去。」
「坐在這裏幹嘛?」顧珉廷不解,這兒又沒什麼好風景。
樓婉卻執意要他先上去,他累得,便也沒再推辭,轉上樓。
等看不見他的影了,樓婉才讓小二去給請個大夫來。
大夫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趕來的,所以樓婉先回臥房等候。
儘可能地放輕腳步,免得引起顧珉廷的注意。不過回到房裏,聽見隔壁約約傳來一陣鼾聲,笑了。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大夫就來了。
大夫匆忙被小二找來,見樓婉氣質不凡,不知是哪家的夫人,連忙恭敬地說:「夫人,我來遲了。」
樓婉搖搖頭表示沒事,示意大夫坐下。
大夫看舉手投足之間充滿著一難以言喻的貴氣,更加確認這必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夫人。
「不知夫人是哪裏不適?」
「這幾日腹中總有疼痛,想讓你給我開幾個安胎的方子。」樓婉平靜地說。
大夫心裏一,安胎啊……這要是出個差錯,他可擔不起。可是箭在弦上,他又不能臨時走人,只好著頭皮給樓婉診脈。
「夫人,您原先是不是生過病?」大夫問得委婉,其實他更想問是不是中過毒。
樓婉坦然地點點頭,「中過毒。」
大夫心裏又添幾分震驚,卻沒敢表現出來。
「這樣麼……那我給您開個方子,你先喝著。」
大夫在寫方子時,樓婉突然說:「你師從何家?若方子開得好,我回京之後可以舉薦你。」
大夫的手猛地抖了抖,巍巍地抬起頭,乾笑兩聲:「承蒙夫人厚,我……我還是在這小地方待著便好。」
樓婉笑了笑,沒說什麼,只是看見大夫下筆更為謹慎。
不經意地擺出自己的份,雖未明言,但是這大夫聽了就不敢糊弄了事更不敢開。
如所料,大夫斟酌了近半個時辰才寫好方子,他遞給樓婉,「夫人您看看,這張方子可以麼?」
樓婉接過一看,「就這個吧。」
只求能安胎,其他效果不作要求。
大夫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道:「夫人接下來是不是還要趕路?」
「嗯。」
大夫猶疑道:「那僅僅這副方子是不夠的,山高水長,路上顛簸跋涉,一不小心就會——」
樓婉眼裏乍現,「就會怎麼?」
「沒什麼。」大夫連忙搖頭,換了個更委婉的說法,「只是夫人和孩子都這般疲累,毫無益。」
「我知道了。」樓婉沒說什麼,只擺擺手讓他出去。
大夫連忙離開,把藥方子給小二。
店小二收了樓婉的錢,盡心儘力地抓了葯來煎,又端到樓婉房裏。
樓婉接過葯,低聲音代,「不許讓別人知道。」
店小二還沒回答,隔壁的房門突然開了,顧珉廷從裏面走出來,一臉沉地看著。
「不讓誰知道啊?別讓我知道是不是?」
既然都被看到了,樓婉索就不再裝了,先讓店小二退下。
店小二腳底抹油溜之大吉,顧珉廷寒著臉站在門口看,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挑眉:「不打算解釋解釋?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不舒服,我還以為你適應的呢!」
樓婉看他一眼,並未因為他的語氣而生氣。知道,顧珉廷之所以這麼激是因為關心。
「我說了之後你肯定拉著我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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