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突然在此見到李凌讓老人有而發，又或是他本就心有所想，這回總算是找到了機會，張禾在瞥了眼臉微變的呂振后，又繼續大聲說道：「太子者，國之本也，豈能隨意而？

「陛下這些年來的一些想法實在我等為人臣者無法認同，老夫雖年邁致仕，但這一腔拳拳之心卻不曾有毫變化。縱然做下的一些事會惹來陛下不快，但為正本清源，別人不敢說，老夫還是要說出來的！

「只陛下能明白老臣的一片苦心，此時收回命，為時未晚，這也是我大越天下黎民之幸。如此，老臣縱然死，也是無憾了！」

慷慨激昂的陳詞，讓李凌再度為之容，對這位兩淮大儒又多了幾分敬重。事實上，在此之前李凌還真不怎麼相信朝中員中有那等無私無畏，一心為公之人，至他所接到的員多半皆有自己的私心，都有自己的圖謀。

但今日，張禾的一席話，卻讓他明白眼前的老人確實風霽月，是真正一心為國的君子。但越是如此，他就越不希這樣的好人被人所坑害，便忍不住道：「儒師，你就沒想過如此做法會給自己帶來災禍嗎？而那些利用你的人，此刻卻早已袖手旁觀……」

「義之所在，雖萬千人吾往矣！君子有所不為，有所必為！」老人深深看著他，「他們或許真有利用老夫的意思，但為了太子，為了我大越將來，老夫一死又何足惜哉？」

很顯然，太子黨那些人利用他的謀算其實早被多年在朝中任事的張禾看穿了，但他卻並沒有因此就退。或者說，他完全是心甘願被人利用的，因為這也正是他所希看到的事啊。

李凌一時無言，本以為張禾是被人蒙蔽利用，可事實卻是自己錯了，人家比自己想得還要清楚，看得還要明白呢。如此一來，真就不好勸說了。

你永遠無法醒一個裝睡的人，比這更難的是，醒一個完全清醒的人！

「溫衷，你的好意老夫心裏自然明白，但這是老夫早已做下的決定，現在只求能見陛下一面，把我要說的一切說明白了，那老夫就再無憾了。你也不用再想什麼法子救我了，有些事註定了將要有人做出犧牲才能辦到，那就由老夫來吧！」老人的語氣溫和下來，但上的凌然之氣卻愈發強盛，直讓人心生敬畏，就是門外的呂振，也在輕輕一嘆后，微微-沖其抱拳施禮。

李凌心沉重地嘆了口氣，剛點下頭去，卻又突然道：「儒師您一心為了正道公理，竟殺仁，實在學生大佩服。但您有想過如此一來，會給自己親近之人造巨大困擾，甚至麻煩嗎？比如您的那些弟子，還有子孫人等……」

這話一出，老人的神果然微微一變。但隨即，他還是一擺手：「那都是將來的事，老夫現在只顧心中公義。」

不過他那一疑慮還是被李凌瞧在眼中，頓覺尚有勸說餘地，便又上前一步，還待再說什麼。不想，後卻傳來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雷鳴黃亮二人快步進得院子，沖李凌躬施禮：「還請提司大人出來說話。」

「嗯？」李凌略有些疑地看著這兩人，覺到他們的態度比之前要堅決太多了。呂振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便趁機也請道：「李大人，就先去外邊說話吧。」

李凌不想與他們為難，便只能點點頭，這才又沖張禾深施一禮：「儒師，學生稍後再來看您。」

「不必了，你和卓吾只要好好在朝中做事，老夫就很欣了，不要想著救我。」老人卻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

等他們退出小院，重新關門后，黃亮才有些異樣的看看李凌：「李大人，還請更宮，陛下要見你。」

「啊……」李凌還真就有些意外了，「陛下要見我？」這也太突然了吧，自己只來見張禾一面，也沒想好怎麼救他呢，皇帝居然就急著要見自己了？看來這次的事皇帝是真的極其重視，不想有半點疏啊。

縱然心中有所疑慮，但皇帝召見，李凌自然只能遵命。而隨後，他們拿來的，卻讓他又是一怔：「這是……」面前所放，卻是一簇新的宮中侍的服，卻是要讓自己扮作太監宮。

皇帝的如此安排也太小心謹慎了吧？李凌面帶疑地看著那些，久久沒有反應。一旁的呂振忙小聲道：「還請李大人見諒，尋常員出皇宮總要被人記下，但此事終究有些扎眼，陛下也不想被外人所知，所以只能委屈您了。您放心，此事只有咱們皇城司幾個兄弟知曉，絕不外傳，不會壞了您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