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的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今日卻要在這青山縣的小河里翻船嗎？

在被人推著往外走時，李凌心中苦笑，自己還是過於託大了，沒想到對方會來這麼一手，如此肆無忌憚的構陷算計，確實夠莽撞，卻也夠實用，正所謂拳打死老師傅啊……

就在李凌已放棄反抗，只能期待奇跡時，一個聲音卻在他將將要踏出大堂時響起：「且慢！」

這突兀的一聲讓大堂外所有人都為之一愣，就連李凌也忍不住回頭，正瞧見一個綠袍小邁步走了出來，直直地與神微變的方山作著對視，卻不見毫退的，只朗聲道：「方大人，此案好像還有一最關鍵的地方沒有提及呢。」

方山有些提防地看著這個很沒有存在的縣衙小，也沉聲道：「何事？」

這個小自他控制青山縣衙后，便顯得格外低調，既不肯與他們合作，也不曾出面反對，就好像他這個縣衙二把手縣丞完全不存在似的。但事實上，方山卻是早盯上他了，因為這個查退思的小縣丞才是本次案子裏最關鍵的一枚棋子！

查退思稍稍欠了下：「自然就是關於縣尊大人的現在何一事了。方大人，你們從一開始就口口聲聲稱本縣周縣令被人所殺，還咬定了兇手便是李凌李大人，可你似乎從來都沒有看過周大人，甚至連問都沒有問過一句啊。」

「噢……」方山拍了下自己的額頭，一副如夢方醒的模樣，「本還真把這一點給忽略了，顧著據證言把犯人拿下了。不錯，是該先將死者帶上堂來，再做最後的判決才是。」

查退思忙稱讚道：「大人英明！來人，這就將周大人請來……」

他這一說，還真把李凌又給留在了堂上，也讓人有些看不這位突然跳出來的縣衙二老爺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了。說他是想幫李凌救李凌，看著又不像；可說是要害李凌，卻更不像了，因為到這一步，李凌都用不著他再出什麼主意陷害了。

很快的，一張門板就被幾個差役扛上了堂來，上邊一人被白布矇著，上頭似乎還有些跡，顯然就是周浣塵周縣令了。見此，縣衙眾人皆有憤慨之，周縣令為人素來寬厚，對大家也算不薄，現在他死，確實讓大家到憤怒。

「李凌，現在當著周大人的面，你還不肯認罪嗎？」方山則重新擺出那副盛氣凌人的架勢，大聲喝道。

「我說了，這都是你等陷害於我！這次我認栽，但想讓本認下此等罪行，卻是做夢！」李凌的回答落地有聲，「倒是你，還有你們，如此行事，就不怕他日事發，被斬嗎？」

「放肆！你一個殺人兇手還敢如此口無遮攔！來人，將他拖出去，斬了！」方山再也按捺不住，當即喝令。

「慢著！」就在幾人又要手把人往外架時，又一聲喝響起，打斷了他們的作。方山的兩條眉立馬就擰作一團，轉頭看向查退思：「查縣丞，你再三阻撓本行刑是何道理，你別忘了自己的份……」

「呃，大人見諒，這不是我說的。」查退思卻是輕聲回道。

「嗯？」方山一愣，明明聲音是從那邊發出來的，而那兒除了查退思，就放在他旁的那了。不是他出聲，還能是不？

正當他有些惱火想要再說什麼時，一個讓堂上所有人都為之變的變故突然發生——就見那本來靜靜躺在門板上，白布蒙的突然一，緩緩仰起來，然後手出，一把就將那白布掀開，出下方真容。

在他掀布的一瞬間，那兩個扣著李凌肩膊，要把他往外帶的差役更是一聲尖：「鬼啊——！」再顧不上李凌，便往外躥逃出去。其中一人更因慌一腳購在了高高的門檻上，子直直就往外倒，砰一下，跌得好不狼狽。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不顧一切地迅速起，逃命似地往外走，顯然這一下變故對他二人的影響尤其為大，說把他們的膽子嚇破都算是有所保留了。

而與這兩人的驚恐形對比的，是堂其他人的反應。不縣衙書吏們都明顯震了一下子，神也跟著有些變化，但也有人在吃驚后，很快就恢復鎮定，比如方山和他後站立的兩個親衛。

他們畢竟是當兵的，也殺過人，對鬼神可不像一般人那麼畏懼。

不過他們也不是堂最鎮定的人，最鎮定的，是查退思，以及另一個四十來歲的瘦削書吏，他二人此時臉上甚至都帶著一微笑。

李凌則是在心為之一后，又迅速鬆開，臉上也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來。因為他已經看清楚了，這個突然從門板上掀布而起的「」是個活人，雖然上好像帶有跡，但仔細觀瞧之下，卻顯然並無損傷。

他，就沒有死！

「你……」方山確實沒有被眼前的「詐」一幕給嚇到，但他還是變了臉，甚至都站起來，目在查退思、周浣塵和另一個吏員上不斷來回掃，眼中除了不解，還有憤怒，被人欺騙的憤怒！

這時李凌的反應倒是要比他快得多了，當下朗聲道：「方大人，看來你所謂的我謀害本縣縣令一事完全就是子虛烏有的誣陷了……」

「不……我……」方山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而李凌的話卻未完呢，只見他目一冷，喝道：「你一個區區六品守備武，哪來的膽子敢竊據高位，還敢審案？來人，給我把他拿下！」

話一落間，外頭突然就響起一陣噼啪和驚呼，兩人如出籠猛虎般直衝進堂來，急撲還愣在那兒的方山。其背後的兩名親兵才剛上前一步做阻攔，就被砰砰兩聲打得橫飛而出，撞在了後方牆壁上，在頹然落倒地，再起不能。

而後，兩隻手已揪住方山的脖領，將他七尺來高的魁梧子直接從案后提溜了出來，摜摔於地，一隻足尖跟著往上一踩，正好落在了他的咽。只要用力落下，管他立刻斃命於此。

這一下變故如兔起鶻落，幾乎是在短短兩三個呼吸便已呈現，也是直到這時，外間那些兵馬才驚呼連聲，拔刀舉槍往堂湧來，可在看到自家主將已落到人家腳下，隨時可能命不保后，他們的作又是一止，只有幾人大聲喝道：「你……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家大人下手，還不快把他放了！」

李凌看一眼反客為主控制住方山的楊震和李莫雲，臉上出滿意的笑容來。他二人果然沒有讓自己失，即便是在群敵環伺中，還能輕易破圍殺出。

事實上，這兩人剛才就想要力一搏了，在李凌要被押出大堂的那一瞬間，他們便打算破圍先把他救走。只是他們蓄勢待發的一下卻被突然跳出的查縣丞給打斷了，然後便是接連的變故發生。

而等到周縣令突然「活過來」，堂局面徹底扭轉，連帶著堂外兵丁都震驚不已時，他們便當即而，輕易，拿下了還於震驚意外中的方山，從而奪回了主權。

而在聽到外間兵們的囂威脅后，李凌更是輕蔑一笑。作為朝廷員，又和不兵馬打過道，他對這些人的了解可太深了，當下便轉頭喝道：「你們這是要跟著方山一起領罪等死嗎？別以為本真不知道你們是個什麼圖謀，又和什麼人有所勾結！你們以為區區一個皇城司提舉我便拿不住他嗎？」

這番聲俱厲的說話，不讓那些兵為之一靜，就是被人踩在地上，還在掙扎想起的方山也是一僵：「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你們那點小把戲，還能瞞得了本？」李凌不屑一笑，「說吧，他現在哪裏，應該就在縣衙附近吧。說出來，本或許還能酌減去你一些罪責，不然，我現在就砍下你的腦袋，好讓你知道什麼殺！」

李凌說著，殺氣發，直朝著地下的方山去。這下他是真了殺意了，因為今日這一場，算是近段日子裏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這讓他心中充滿了后怕和憤怒，直想發泄一番。

如果這傢伙到這地步還不知輕重，妄圖瞞，他現在就要其命！

到這一點，拿腳著對方咽的李莫雲又多施了幾分力，讓方山臉更是一白。而周圍縣衙眾人，這時也到了極大的力，趕先後了起來：「李大人息怒，手下留啊……」這真要殺了方山，他們也必牽連，後果堪憂啊。

他們可沒有李大人的份地位，小板的，可扛不住這樣的力啊。

好在這時方山也終於服了，艱難地道：「我說，那侯隆滔人，人就在對面辛記客棧的地字型大小房……」

……

今晚還有的呢，畢竟說過的話一定要作數，這才路人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