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卿的話令忘塵難以理解,他不明白這個小丫頭能有什麼苦衷,不過他也是有的人,便沒有多問。
收拾洗漱一番,陸云卿換上一套江湖中常見的長衫,再戴上斗笠出門而去。
夢園與止云煙之間隔著一段路,但總歸是一條街上的,陸云卿步行來到夢園前,只花了盞茶時間。
夢園中來往的江湖中人不在數,陸云卿一點也不起眼,直接上次和頂杯過來的前廳當中,左右看了看,向后殿走去。
還未走到后殿門前,忽然眼前一花,被兩道戴著面的管事攔住。
“客人,后殿不是您能去的地方。”
那管事話音剛落,便看到陸云卿手示出一道白玉令牌,這是上次在馬車上的時候,沈澈送給的,并未說明是什麼,不過看材質也知道跟夢真樓有關。
那管事看到白玉令牌,眼神立刻變了,二人立刻讓開行禮:“恭迎副樓主!”
原來是副樓主令牌。
陸云卿收好令牌,穿過外廳與殿的小門,嘈雜聲立刻降低了不。
此刻后殿沒人,陸云卿循著上次的記憶上樓,剛走到三樓,便看到阿一下樓,臉上并未戴面。
阿一陡然在這里見到陌生人,嚇了一跳,下意識手按在刀柄上。
但在看到面前之人拿下斗笠后的那張臉,他愣是生生收回攻勢,面笑容,低頭恭聲說道:“見過陸姑娘。”
陸云卿眨了眨眼:“你家公子呢?”
“公子就在頂樓……”
阿一話說到一半,便見陸云卿快步上樓,眨眼消失不見。
頂層閣樓,沈澈正冷著臉看著坐在書桌對面的蕭寒,氣氛隨著時間推移,越發冷肅……
蕭寒了,正要說話,忽然沈澈耳朵微,豁然轉頭,目如刀子一般看向門口,寒聲發怒:“本王說了,誰也不見,都給我……”
“滾”字剛說出一半,一道雪白的小影門檻,眼眸定定地看著沈澈,微笑。
“是云卿唐突了,小王爺先理正事。”
陸云卿說完,轉就要走。
隨后蕭寒便看到,原在發邊緣的沈澈,二話不說站起來,子一閃便到了陸云卿手,拉住了小姑娘弱無骨的小手。冰冷的聲線瞬間如冰雪一般消融:“我是罵阿一的,沒說你,別生氣。”
剛走到門邊不遠的阿一:“???”
陸云卿看了一眼里面坐著
的蕭寒,搖頭笑道:“我沒生氣,是我來得匆忙,你先理正事,我在樓下等你。”
說完,陸云卿就要掙開男人的手,可沈澈非但沒有放開,反而握得更,用力向后拉。
陸云卿小聲驚呼,猝然被男子拉懷中,小臉立刻紅了。
蕭寒還在呢。
到懷中小人兒的溫度,沈澈低笑一聲:“能有什麼正事,就是一個腦子轉不過彎的過來鬧別扭,正好你也幫我出出主意。”
說著,沈澈拉著回到書桌前,將放在書桌旁邊的椅上,確定陸云卿沒有再離開的意思,這才將視線落回蕭寒上。
蕭寒打量一眼陸云卿,隨后笑道:“難怪你沒對夏寧沅下手。”
沈澈連三皇子都敢手,沒道理會放過他人的八公主,原來陸云卿本沒事。
沈澈冷然一笑,“云卿又豈是區區夏寧沅能算計的?倒是你,坐上了刑部尚書的位置,尾要翹上天了?”
陸云卿坐在椅上靜靜聽著,一邊拿起椅上的面,上面似乎還殘留著沈澈的氣息。
蕭寒看了眼陸云卿,猶豫片刻,終究還是說道:“皇帝很可能沒瘋,你的計劃危險太高,我不可能陪著你去送死。”
“夏寂瘋沒瘋,都無所謂,蕭寒,你還是不懂我。”
沈澈說到這里,忽地又補充一句,“還沒云卿懂我。”
蕭寒:“……”
陸云卿低頭,耳微紅。
沒有經歷那七年劫難的沈澈,自信,囂張,驕傲,與前世完全就是兩個人。
不過,不論他是什麼格,只要他是沈澈,就喜歡。
沈澈見蕭寒不說話,沉默片刻,輕聲嘆道:“說到底,你終究沒有王侯的格局,仍舊被限制在條條框框中,若非景王的吩咐,你怕是連加夢真樓的膽子都沒有。”
蕭寒聞言臉立刻沉下來:“你不用激我,義父這些年渾渾噩噩,或許是瘋了才會答應你的條件,可我沒瘋!”
沈澈角微勾,嘲諷之意不言而喻。
坐在一邊的陸云卿總算聽出一意思,蕭寒似乎想要離夢真樓,想要另謀發展?是因為皇帝瘋癥存疑而退?
回想起前世沈澈與蕭寒之間的關系,似乎一直都是并肩作戰的忘年,并未提及矛盾。即便當時沈澈起兵造反,蕭寒也是他堅定的支持者。
至于再后來,沈澈兵敗,蕭寒下場凄慘,都是沈澈不愿提及的話題,陸云卿只從只
言片語間知曉,蕭寒是個相當重的人。
這次兩人之間的爭吵,只是一點小波瀾,興許過一段時間就會和好。
不過,陸云卿卻不想讓兩人矛盾繼續,重生歸來,本就是想改變沈澈的命運,沈澈邊的人自然也包括在。
“蕭大人。”
清脆的聲線如珠玉落盤,在蕭寒耳邊響起,他轉頭看過去,便見那雙明人的眸子,“景王的病癥,或許我能幫上忙。”
陸云卿說著,轉頭看著沈澈,嫣然一笑:“伯父在京城嗎?”
兩句話道出,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火瞬間消弭。
片刻之后,沈澈帶著陸云卿來到夢真樓絕的院落中,蕭寒跟在最后,看到正在院子里正在仆人照看下曬太的老人,面無比復雜。
椅上的老人滿頭白發,兩眼呆滯,口中時不時流下口水,被下人細心去,毫沒有王爺威嚴。
這是陸云卿第一次見景王,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覺。
微抿,下心頭那一樣,走到景王近前,一邊問道:“蕭大人,不是說景王瘋了嗎?怎麼看這模樣,更像是癡傻。”
蕭寒微嘆一聲,“傷勢惡化了。”
陸云卿點點頭,讓仆人將景王送回屋中診斷。
蕭寒沒有進去,眼看沈澈要跟著進屋,他一把拉住他,低聲問道:“這些年你我能找的醫師都找過了,連墨宮之人都束手無策,就一個小丫頭……”
沈澈揚眉,輕聲道:“若是連也不能治,那這個天下便再無人可治你義父傷勢。”
蕭寒無言,他已經習慣沈澈不就在他面前炫耀陸云卿,不過……既然他對陸云卿有信心,肯定有一定依據。
與此同時,屋。
陸云卿揮手讓仆人出去,將沈澈二人也攔在了門外。
已經給景王切過脈,脈象一切正常,難怪這麼多年都沒人能治好他。
翻開銀針包,陸云卿坐在窗前擰了擰針頭,眉間微蹙。
脈象正想,這便是最大的不正常。
一個瘋魔癡呆的老者,怎麼可能還保持年輕人一般的正常有節奏的脈搏,太假!
這讓想起了醫中一種施針法——封脈。
若真是如此……
陸云卿眼眸瞇了瞇,一針扎在景王手腕一!
下一瞬,景王松弛的皮上竟浮現出一片片詭異的黑紋路,這些紋路被一針激活,像是
了活一般,遮掩將銀染黑,順著針尖往上爬!
灼熱的痛令陸云卿立刻松手,驚魂甫定。
“不僅僅是封脈,還有更厲害的咒蠱!”
陸云卿面凝重,之前看到往生花,就有些懷疑墨宮的人曾經擁有過神典,如今看到這一幕,心中已然確定!
陵遲說,梅宮與墨宮本為一,墨宮之人曾經看過神典也很正常,不過……絕不會是花菱!
否則,不能那麼神典。
如此說來,是上一代的墨宮宮主暗算景王?那麼鎮王呢?
上一代的墨宮宮主又去了哪里?為何不將神典傳給花菱?
疑團越來越多,一時間也不會有答案。
陸云卿驀地,抬起右手看到指尖那一個黑點,“咒蠱,麻煩了。”
按照咒蠱的擴散速度,景王怕是早就了蠱人,清除起來極其麻煩,還有可能驚施蠱之人,以現在的半吊子毒水平,恐怕難以防住。
陸云卿皺著眉頭出了屋子,蕭寒面容卻很平靜,興許是失了太多次,他的心早就沒了波瀾。
沈澈卻是眼見,看到陸云卿指尖那一點黑,立刻張上前抓住手,“怎麼回事?”
陸云卿連忙攥起手,“沒事,再去看看沈伯父,我再說結論。”
沈澈視線盯著小手片刻,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還是點頭道:“好,不準說謊。”
陸云卿出笑容:“嗯,不說謊。”
景王與鎮王對外宣稱已送出京城居療養,實則全都安排在夢真樓的地當中悉心照顧。
沈澈也有好長時間沒來看父親,此刻帶著陸云卿過來,心中莫名生出一種怪異。
這算不算媳婦兒見公婆?
陸云卿還是照老規矩將二人留在門外,自己一個人進去診斷。
這次倒是沒再出現咒蠱,只是鎮王當初被人傷到后腦,有所損傷,想要修復亦是極為麻煩。
看完兩人,陸云卿三人再次回到頂樓上。
沈澈親手泡了一杯茶送到陸云卿手中,順手將小人兒攬在懷中捂暖,眼神瞥向陸云卿的指尖,果然再次看到那黑點,他眸眼沉了沉,抬頭看向蕭寒的神頓時有些不喜。
陸云卿察覺到他的緒變化,手抓住他略顯糙的大掌,十指扣住,沈澈冷面瞬間和。
陸云卿見狀,抬頭看向蕭寒:“蕭大人,小子想問一句,當初給景王大人看病的墨宮神醫
,是哪一位?”
蕭寒頓時一驚,“你怎麼知道有墨宮之人替義父看過病?”
話說出口,蕭寒臉立刻變得難看起來,“是一位老者,看上去普普通通,聽聞已老死在宮中,怎麼,他有問題?”
陸云卿眼眸微凝,抬頭看向沈澈,后者抿,沉聲說道:“墨宮有些古怪,我沒讓他們接過父親,便也因此生出隔閡。”
陸云卿聞言,登時松了口氣。
心中又疑,沈澈雖然是墨宮之人,但進去的目的是潛伏刺探,他早就對墨宮懷有戒備之心,按照這種況,墨宮不可能算計得到他。
那麼,前世沈澈又是怎麼敗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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