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樓月忽覺一冷風襲來,吹得整個人有些恍惚,垂下眼眸,不愿再想。
江星月也知道這件事不是能多議論的,話到了這兒就沒再多說,姐妹倆相互配合,把手上剩下的幾串小燈籠都給掛了起來,兩人一起去見了武安侯。
守歲的晚飯,自然是要一家人一起用的,父三人圍坐在膳堂里,其樂融融之間,似乎又缺了點什麼。
江樓月知道是因為母親缺席的緣故,到了今時今日,對于母親的態度……也不知道怎麼用言語去形容,好像母親不出現也無所謂,但看父親和姐姐略微有些強歡笑的表,又覺得不那麼舒服。
武安侯出生草莽,沒那麼多規矩,守歲的事,自然而然就免了,和兩個兒聊了聊天,吩咐們各自回去早些歇息作罷。
江星月隨著江樓月到了影壁邊上的時候,忽然停住腳步,問:“樓兒,你說母親在汾那邊好嗎?在過年會不會守歲?我聽說汾的王家是世家大族,規矩多的很,肯定不會像咱們這樣,爹爹隨意就免了守歲。”
“……”江樓月沉默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前世,也沒正兒八經的和王家有過什麼際,母親嫁到武安侯府之后,也沒有省過親,和王家一直是書信往來。
江星月嘆了口氣:“以前母親在的時候,總覺得母親偏心江逸雪,便不想去理會,如今大半年不見母親,心里卻有點想的慌了。”
江樓月依然沒有說話。
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等過了年,咱們找個時間去一趟汾吧?”江星月側過臉來,認真地看著江樓月說:“我知道那件事你和母親鬧得很不愉快,但到底是咱們的母親,生我們的時候鬼門關前走一遭,又養了我們這麼多年,是偏心,可原先也是把我們放在心上的……好嗎,樓兒?”
“……”江樓月又沉默了一下,沒說話。
和江星月分開后,江樓月帶著兩個婢在走廊上晃,一時之間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年節下,一家人卻不能團聚。
小音想說點什麼,被小琴趕捂住了,怕說錯話反倒惹小姐越發心不好。跟著江樓月時間久了,小琴發現,江樓月這一年多了人變得沉默穩重了不,許多事不用旁人去說什麼,自己有自己的想法。
主仆三人走過回廊,下了臺階。
江樓月又不經意轉到了凌薇閣去,不出意外,瞧見隨著武安侯的那個的老仆此時正在凌薇閣外面。老仆瞧見江樓月,趕沖欠了欠行禮:“小姐。”
江樓月打了個手勢讓他不必多說,站在凌薇閣門邊蔽,朝里瞧著,低聲問:“爹爹經常來這兒嗎?”
“一開始也不常來,最近這一個月總來……”老仆垂首,嘆了口氣。
江樓月瞧著父親坐在窗下獨自飲酒的模樣,忽然覺得心酸。
江星月的提議不錯,們應該去汾一趟,瞧瞧母親……為什麼不寫書信,或許,勸勸,接回來。
*
江樓月沒有打擾武安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今年這年,其實過的稍微有些冷清,但江樓月是過盡千帆的人,不覺得,兩個婢卻有些不習慣,還以為是江星月說起王氏的事,引得江樓月不高興了,拉著江樓月嘰嘰喳喳說了好一陣,都不想走。
江樓月笑著,給兩個丫頭一人一張百兩的銀票,說:“好了,我都要累死了,可沒功夫再和你們倆嘮,快去休息,要是實在睡不著,就和其余人玩兒去吧,今天你們不必管我。”
等兩個丫頭出去,江樓月踢了靴子躺回床榻上,卻實在是睡不著,輾轉反側了一會兒,忽然坐起來,“宮五?”
“怎麼了小姐?”宮五此時正坐在蘭月閣外面的廊上。
江樓月問:“殿下這兩日在干什麼?”
“在府上。”宮五說罷,良久又補充了一句:“也沒出門。”
江樓月忽然有點好奇,他一向深居簡出,會怎麼過年?守歲嗎?想到這兒,江樓月便有些坐不住了,起被子被服穿好,出了門。
“走,去王府瞧瞧。”江樓月丟下一句話就下了樓。
宮五趕跟上去。
兩人出來的時候,正好是子時,年節下京城熱鬧非凡,有耍把戲的,舞龍舞獅的,大街上也是人人,這些熱鬧喧囂卻一點也沒影響到江樓月,從其中過,一點沒有留,甚至沒怎麼駐足。
過年?
太久沒過過了,早也沒了什麼覺。
到了宸王府的角門前,兩人被迎了進去,雖說王府裝點的熱鬧,但整個府上氣氛還是寂靜而蕭索。
一路到了月華閣前,莫言和莫宇兩兄弟看到江樓月著實愣了一下,“郡主——”這大過年的,還是大半夜,江樓月怎麼過來了?
江樓月打了個安靜的手勢,指了指樓上:“殿下呢?”
“剛才還亮著燈呢……”莫言低聲回了一句。
江樓月點點頭,邁步上了樓,輕手輕腳的將門打開,只覺屋一暖氣撲面而來,江樓月在門前停了停,把上的斗篷拆下來丟在一邊,正打算站會兒才朝里走,里面卻傳來謝堯低沉的聲音:“站那兒做什麼?”
“……”江樓月默了默,“以為你睡著了呢。”怕自己這一冷氣帶到屋,冷著他。
謝堯從屏風后走出來。
他此時只穿著一紫束腰的深服,瞧著倒不像是睡下的樣子,到了近前,他不客氣的用扇柄在江樓月額頭敲了一下:“小沒良心的,還說兩府離得不遠,隨時可以見面,結果呢?回去便沒了音訊,一個消息都沒傳過來。”
那一下不輕不重,不疼。
江樓月卻著被敲的地方,啞然失笑。
謝堯挑眉:“笑什麼?”
“你行不行,我前天做夢你就這麼敲了我一下。”江樓月了額頭,“敲得還狠,疼的厲害呢。”
“……”謝堯默了默,“我為什麼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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