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會以戰功為由給治病，絕不會讓你為難。”

他的生母終日監在院中，旁人連送口吃的都是施舍，更別提看病求醫。他不怨他們，在宮活的好與壞，全憑寵。他的生母沒有寵，反而讓父皇厭惡。有此下場，他怪不得任何人。

就算是為治病，他也會設想萬全，絕不會枉顧他人命。

“殿下仁義。”白應玖暗道九皇子有心，也不枉保下他命的決心。

隻是有那樣一個不得聖心的生母在，恐怕九皇子的路不會長遠。

月朗朗，一陣寒風吹來，吹散了白應玖飄遠的思緒。

九皇子已經離開多時，不知在窗邊坐了多久，隻見院子裏的雪已下了一寸厚。空中的雪沒有停歇的樣子，反而比剛才的勢頭更大。

都說瑞雪兆年，可西涼的雪卻預示著寒冬凜冽，將會有無數人不裹，被凍死在這個冬日。

當越來越多的百姓被大雪所傷，西涼軍不得不再度攻城，為了生存而挑起的戰鬥，大周能否阻擋？

“叩。”

一個石子從白應玖眼前飛過，落到了窗欞上。

頓時驚起，院外有士兵把手，能夠神不知鬼不覺進到這裏的人是誰？

驚疑剛剛升起，悉的影出現在麵前。

“韓霄？”

白應玖比剛才見到石子更為驚訝，韓霄居然出現在屋子裏，這太讓人意外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的韓霄眉角微，他總能從白應玖不經意的語氣中聽出萬重絡。

可問，又總是敷衍。

“你要去哪？”白應玖見他穿著一夜行，模樣也稍作偽裝，過消瘦的臉龐依稀可見幾許病容。

雖是偽裝的“雙盡廢”，可為了迷人心，在許多事上他都不得不做到完善。

飯菜隻吃幾口，喝藥了家常便飯，終日不見，萎靡度日。

這樣的況，別說病人，就算是好人也會被折磨病了。

可韓霄隻能如此，他還要借此機會暗中行事。

“西涼。”韓霄在白應玖麵前並無瞞，對誰都不可言說的行蹤，對白應玖毫無顧忌。

“你要去西涼！”白應玖大驚，這個時候去西涼做什麽？西涼軍不定何時就將攻城門，這個時候去西涼不是送死嗎？

“你不是說西涼軍不日將兵臨城下，我去探探虛實。”

韓霄反倒正因如此才要去西涼，作為大周的將軍，他有責任也有這個實力探明西涼。

白應玖見他主意已定，知道無從勸說。

“將軍萬事小心，今年冬日寒涼，大雪封路，西涼軍恐會提前攻城。”說罷，拿出孟離蘇送給的鐵葫蘆到韓霄手中。

“此有救命之效，若……將軍可拿出此。”

白應玖不願去想那最遭的況，寧可韓霄永遠用不上鐵葫蘆。可這也算保障，最起碼會給韓霄留有一線生機。

韓霄看了眼鐵葫蘆，沒發現什麽不同。好歹是白應玖的心意，他道了聲謝，存放起來。

“我大概要去三四日，需要你幫我偽裝，別讓任何人知道我不在城。”

作為醫，白應玖能做的事有很多，而韓霄的離去，的責任也更加重大。

“將軍放心，我定然不負使命。”白應玖從不拒絕韓霄的要求，別說要替他偽裝，就算代替他去西涼，也絕無二話。

大概是眼中的神太過強烈，哪怕是韓霄麵對時也不覺移開了目。

“太子回到了宮裏，白迎秋在長安落下腳，可要我派人與接？”比起白應玖，白迎秋給韓霄的覺更為危險，尤其此與太子扯上關聯，讓韓霄不得不防。

太子回了宮中？

由此，白應玖更加確信王肅的份。

“不必。”白應玖搖搖頭，“白迎秋多疑、謹慎，若貿然與接恐會被看出端倪。”

既然白迎秋去了長安，白應玖反倒不急。

白迎秋欠的太多太多，既然們倆這輩子依然牽扯不休，那也不必急於一時。白迎秋欠的，要一點一點拿回來。

白應玖對白迎秋的敵意在韓霄麵前從不遮掩，雖然韓霄不明白這是為何，但這並不影響他對白迎秋的不喜。

比起與太子好的白迎秋，還是白應玖更為順眼。

思及至此，韓霄不由多看了白應玖幾眼，目落在的手掌，眉心一皺。

“你傷了！”

手掌的邊緣有長長的傷口，傷口還未理，痕清晰可見。

白應玖這才想到在白家時劈桌的傷，若非韓霄提醒，早已忘卻此事。

事接踵而來，這等小事早已沒放在心上。

韓霄不知從哪掏出一卷繃帶，還有一瓶金瘡藥，不由分說拉過白應玖的手，理起的傷口。

韓霄的手法並不細心，但十分專業，輕輕係起的繃帶能夠看出他的小心翼翼。白應玖拚命按下的悸在這一刻蠢蠢，發現自己沒辦法在韓霄麵前保持冷靜。隻要他一，的心就抑製不住地激，就想與他靠近再靠近……

“好了。”

平靜的聲音接踵而至，白應玖從思緒中離，才發現韓霄已經走到了窗邊。

“這幾日傷口莫要沾水。”

說罷，他便投於夜中，不見蹤影。

“韓霄……”

白應玖快步上前，想要抓住韓霄，卻隻抓住了空氣。

夜中再不見他人影，的滿腔熱無釋放，隻有伴著漫天飛雪融虛無。

“韓霄，韓霄……”

口中呢喃著韓霄的名字，慢慢蹲下來。有那麽一刻，真想什麽也不顧，將前因後果全都告訴他。

可是，不行啊。

那些隻屬於的記憶，不該讓韓霄來承。

他什麽都不知道，他甚至都不喜歡。用以前的分換取今生的，於韓霄來說並不公平。

想要的，是韓霄的真心，而不是基於前世的施舍。

對。

用前世的分換取今生的，和施舍有什麽分別？

雪越下越厚，周圍靜悄悄，連一風都沒有。但這個冬日注定不會平靜，遠山深已整裝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