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小男孩拉扯著手中的佛珠嘀咕。
「怕是小,還不會說話吧?」婢打量著小男孩向鄭太妃道。
鄭太妃頷首,「是啊,這麼小的孩子……」
輕嘆了口氣,「水藍,去打水,給他洗乾淨。」
「是!」
水藍應聲將小男孩抱了下去,半個時辰之後又將人抱了回來,髒兮兮的小男孩已變得雕玉琢,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兒仿若白銀盤裏的兩粒烏丸,滴溜溜的直在人心尖上打轉。
鄭太妃心一疼,手沖那婢道,「給我,我來抱著。這麼機靈的小傢伙,怎麼就忍心給丟了呢?」
「是啊,夫人,這小公子雖說衫破爛,但上卻細皮的,怕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孩子。」水藍側逗弄著鄭太妃懷中的小男孩道,「十有八九是被人牙子拐走的吧?」
「若如此,明日去打聽一下,看看城中誰家丟了孩子?」鈴蘭夫人逗弄著懷中的小男孩,「這麼乖巧的孩子,我見了都心疼,更別提他家人了。」
「是!明日一早……」水藍頓住,側衝進來的白琉璃福了一福,默默退了下去。
「琉璃,快來!」
鈴蘭夫人沖白琉璃招手,示意看懷中的小男孩,「剛聽到他的哭聲,我一下就想起了你。當年,我被迫離開水府的時候,你還沒有他大,那哭聲就像小貓似的,一下一下撓著我的心。」
這些年,都記不得這些,可忽然想起,那一日的每一個細節都仿若就在眼前,就好似昨日才發生一般。
「這眼睛,」垂眸看向懷中的小男孩,「就和你小時候一樣,黑白分明,著靈氣。唉,是娘對不住你,這些年……」
「娘!」
白琉璃打斷了鈴蘭夫人的話,乖巧的將頭依在肩膀,「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多想想以後,以後兒定然日日陪著母親。」
「傻孩子!」
鈴蘭夫人憐的了的髮髻,「娘哪能日日要你陪著?這些年,娘自己一個人也習慣了,你也不小了,該嫁人了。娘得趕快給你張羅起來。」
「娘!」白琉璃嗔了一聲,「好端端的怎麼說這個?」
「男大當婚大當嫁,又是咱們母倆,有什麼不能說的?」鈴蘭夫人溫的拉起白琉璃的手,「告訴娘,這上京城中的公子,你可有看著順眼的?」
「娘!」
白琉璃將手從鈴蘭夫人手中掙出,握了握小男孩的手,惹得他瞪圓了眼睛,才又笑道,「我不想嫁人,想要多陪陪娘。」
「又說傻話!」鈴蘭夫人心思微,「你覺得蘇白怎麼樣?他雖沒有職,但人品……」
「娘!」
白琉璃起,「你說什麼呢?天不早了,我困了,要睡了,娘,你也早點睡。明早,我再來給娘請安。」
說罷,白琉璃轉疾步而去,腳步微微有些凌。
「這傻孩子!」鈴蘭夫人低嘆了口氣,手逗著榻上的小男孩,「你說,姐姐傻不傻?若不是蘇白當初說他姓白,是不是已改姓為蘇了?」
「啊,啊!」小男孩無意識的應著。
「你也覺得是啊?」鈴蘭夫人繼續低語。
「說實話,我真想讓留在我邊,日日看著,為洗手作羹湯,為做春夏秋冬的新,為每日梳一個漂亮的髮髻,以彌補這些年的虧欠。可這也只能想想,若我真這樣做了,就太自私了。是不是啊?」
「啊!啊!」
夜便在這溫馨的畫面、呢喃的細語中一點點加深,之後又攬著夜空的星子褪去,火紅的太倏的跳上屋檐,將瑰的溫暖的灑向大地。
「娘!」
白琉璃一早便來向鈴蘭夫人請安,「一會我要去看清霜,要不要與說說這個孩子……」
仿若被人掐住脖子一般,白琉璃的話戛然而止,倏的沖向躺倒在地上的婢,「水藍,你怎麼了?」
水藍毫無反應。
白琉璃將手向水藍的鼻前,倏的又收回,臉一白,猛然起向躺在榻上的鈴蘭夫人撲去,「娘!娘!你怎麼了?」
鈴蘭夫人亦是沒有任何回應,一張臉白的嚇人。
「娘,你怎麼了?不要嚇我?」白琉璃一下慌了神。剛與鈴蘭夫人母相認,老天不會這麼殘忍吧?
就在驚慌的眸中,鈴蘭夫人的睫了,微微掀開了一點眼皮,努力扯了扯角,卻沒有出一個安的笑容,只細聲道,「別、別擔心,娘,沒事。」
這哪是沒事的況?
「來人!來人啊!」
白琉璃顧不得與鈴蘭夫人多言,轉又向門外跑去,看嚮應聲而來的小廝,「快,快去國公府請蘇公子,就說十萬火急救命!快去啊!」
見小廝匆匆跑走,白琉璃這才又轉往房中而去,才跑了一步,形一個趔趄跌倒在地,疼痛驟然從手上傳來。
倒吸了一口涼氣垂眸,卻發現自己右手的指甲都便了青紫。
中毒!
怎麼會中毒?
咬牙起,又奔到榻邊,「娘,你今早吃什麼了?」
鈴蘭夫人艱難的輕輕搖了搖頭,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仿若無數藤蔓從榻上生出,將牢牢箍住,然不得。
「娘……」
「小姐!」
白琉璃正要再問,火螢急匆匆從門外沖了進來,「不好了,東王妃帶人闖進來了。」
「水千?來做什麼?」
白琉璃狐疑。
「琉、璃!」鈴蘭夫人使出渾力氣,一把攥住白琉璃的手,眼睛瞪圓了,「別……別怕!我……我……」
「娘,你快別說了,琉璃明白,琉璃什麼都明白。」白琉璃連忙打斷鈴蘭夫人的話,將攥著的手挪開,輕輕放到榻上,「娘想說,娘行的正、坐得端,我見了水千不應該自慚形穢,是不是?」
鈴蘭夫人微微頷首,「……欠你。」
「是,我明白。娘,你什麼都別說,什麼都不用管,等著我,我馬上就回來!」
安完鈴蘭夫人,白琉璃忍著手上的痛,疾步向院外而去,與水千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倒要看看,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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