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是個好說話的人,隻要禮上過得去,相信也不會太為難。比起在唐家過的日子,這點為難本不算什麽!
香草見林盈袖有些不快,朗聲說道:“咱們太太寬厚,換了別的主母,都是主人家吃完底下人吃剩下的,讓一桌吃飯已經是恩典。”
周姨娘陪著笑臉,恭恭敬敬地道:“香草姑娘說的是,奴婢們省得。”
用過飯,娘帶了孩子們回去,周氏隻吃了兩口粥便說頭暈,周姨娘留下來伺候,林盈袖告辭回去,走出周氏的屋子,王姨娘追了出來,親熱地挽著林盈袖的手,張口便妹妹。
“王家姐姐好。”林盈袖不冷不熱地和王姨娘問了好,這位王姨娘本來是裴家的親戚,正兒八經的表小姐,就家世上差了些。
王姨娘用團扇擋著半張臉吃吃笑了,輕輕拍了林盈袖的手,“都說了是自家姐妹,這麽拘束做什麽?咱們府上人多,心眼兒也多,不過我這人就是快,心眼子卻是沒有。往後有什麽事大可和我說,我絕對不會告訴第二個人。”
林盈袖用怯怯的的眼神看著王姨娘,裝出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姐姐說的,我都記下來了,我有話一定對姐姐說。”
王姨娘親熱地了一聲好妹妹,兩人並排著往花園裏去,花園中心的閣樓是哥兒和姐兒的閨房,因哥兒年小,所以一並住著。閣樓旁邊有座假山,山有房子那麽大,裏邊最是涼快,所以邀林盈袖去避暑。
那個地方是涼快不錯,林盈袖初來乍到本不願意走,無奈王姨娘熱不好拂了的麵子,隻得跟了去。
林盈袖在二叔家的花園也逛過,與這個花園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花園中花木蔥鬱,各式珍稀花草盡皆綻放,端得是姹紫嫣紅。假山林立,環山銜水,亭臺樓榭,雕梁畫棟,樓臺庭院層層疊疊。碧湖中仙鶴嬉戲,鴛鴦對,船娘撐著小船湖中采蓮蓬,湖邊建著長廊,跟水榭相連,湖中心還有一座湖心亭。
王姨娘看林盈袖有些發癡,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聲道:“妹妹覺著這裏好?你是沒見過京城裴府,那地方比這裏還大,這花園不過是咱們太太按照娘家國公府布置,不過也差了許多。”
林盈袖回了神,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怪道與眾不同,原來是太太的手筆。”隻說了這一句便不多話,跟著王姨娘繼續往山塢那邊去。
沒走多久,兩人香汗淋漓,路過一涼亭,二人便進去坐坐。
丫鬟們放下竹簾,奉上茶水,林盈袖見這附近也沒有廚房,想必是附近整理花園的人預備著,這裴家果然是與眾不同。
林盈袖手裏握了荷包,那位恩公也姓裴,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將來還有沒有機會報答。
“妹妹略坐坐,我看那邊的瑞金花兒開的正好,摘些拿回去放屋裏。”王姨娘和林盈袖說了一聲,便往旁邊的花圃走去,還沒手就聽見一個丫鬟朝吼道。
“姨娘快些住手,太太說了,這花兒是二爺喜歡的,每日選最好的送二爺書房去,今兒還沒摘,誰都不許。”
林盈袖掀起簾子一角,見那丫鬟趾高氣昂,毫無敬重之意,心中暗暗納罕,這王姨娘是裴家老太太賜給,就算是周氏也不能輕易嗬斥,怎麽連個丫鬟都敢這般無禮?
“這是太太的陪嫁,是二爺邊伺候的大丫鬟蓉兒,小姨您可別小看了去,可是二爺書房裏伺候的人。”采蘋悄悄地和林盈袖說道。
林盈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難怪這丫鬟和別人打扮不同,隻穿戴比姨娘次些,生得麵櫻,段細細瘦瘦的,年紀大約十七八歲,花骨朵一般。
府上的丫鬟有四等,一等是服侍爺們的通房丫鬟,名義上是丫鬟,邊也有小丫鬟伺候著,與主子沒太大的差別。二等是主子邊伺候的丫鬟,比如周氏邊的香草,香翠,香蓮,香盈,還有大姐兒邊伺候的綠珠,侍書。三等以下的丫鬟都不許進主子房伺候,隻做些灑掃漿洗等苯的活兒。
通房丫鬟都伺候主子,別看隻是個丫頭,能日日在主子跟前的,比姨娘還麵些,連周氏也要給們幾分麵子。
王姨娘被蓉兒訓斥的臉上火辣辣的,當著林盈袖的麵又不肯落了麵子,便和蓉兒分辨起來。
林盈袖和兩人都不悉,也不好勸,幹脆出去走走,免得王姨娘尷尬。
沒走幾步就遇著大哥兒的娘春喜兒,春喜手裏提著食盒,後跟著一個小丫鬟,朝林盈袖屈了屈膝。
“怎麽沒跟著大哥兒?”
娘掀開食盒,笑嘻嘻地道:“這是那邊五老太太人送來的新鮮果子,太太讓我給哥兒拿些,姨嚐嚐?”
林盈袖見裏邊一串烏黑發亮的葡萄,還有好些拳頭大的柑橘,果然都是上好的。
“小姨拿一個也沒什麽,這果子隻主子們才有呢!”
這個時代水果異常珍貴,林盈袖手到食盒裏,才要拿又回了手,搖頭說道:“既然是主子們才有,我若拿了,別位姨娘會說我不懂規矩,你快些給哥兒拿去吧!”
娘沒說什麽,蓋上食盒和林盈袖說了幾句閑話,便往哥兒屋子裏去。
太漸中,走了這麽半天的路林盈袖也覺得累,便不等王姨娘先回自己的住所。
裴府是五進的宅院,分中、東、西三路,中路自然是主,正院自然是周氏居住之所,後邊連著花園,東邊是家主裴二爺的書房以及外院,西邊是姨娘們居住,隔著圍牆,外頭是家下人居住的屋子。
趙姨娘管家,為了方便起見便住到了周氏旁邊的偏院裏,比其餘的姨娘住的地方寬敞不,加上是正室副院,在眾下人眼裏自然是與眾不同的。
回到屋裏,屋子早有下人打掃幹淨,采溪才去大廚房領主仆三人的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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