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會撒的孩子可人疼，林盈袖這樣，反倒讓人記到了心上去。

次日一早林盈袖被男人推醒，“回去換了服再過來，我瞧著你服上還有漬，一會兒孩子們來該害怕。”

林盈袖被驚醒，一臉驚愕地看著男人，昨兒裴垣不說話，還當他是傷著了，想了許久往後該怎麽安。

合著虛驚一場麽？

“快去！”

林盈袖點點頭，“那我伺候你用了飯再走，無論多都吃些。”

裴垣拍拍的手背，這丫頭也太小心了點。

“二爺啊！你總算醒了，妾差點都被你嚇死了。”

人還沒進來，那王姨娘號喪一般的聲音反倒進來了，裴垣聽著眉頭都擰到了一起。

趙姨娘倒是安靜，一雲錦宮妝長，梳著墜馬髻，整個人看起來弱不足，嫵橫生，一進來也不哭不問，隻眼圈紅紅的。

讓人看了不由得心疼。

後邊的蓉姨娘這兩日照顧小爺和大姑娘，麵上倒看不出來什麽，隻關切地打量了裴垣幾眼，然後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好了，我說話傷口疼，你們這幾日辛苦我都知道，下去歇著吧！有丫鬟們照顧。等我好了，到時候會去看你們，這會子正難，就別都在這裏了，看著也厭煩。”

裴垣有些頭疼，在他看來，這幾個人哪是來看病人的，本是邀寵來了。

王姨娘瞬間收聲，福了福，“我這就回去，表哥您可別忘了我啊！”

趙姨娘有些尷尬，知道裴垣醒來，特意打扮一番，林盈袖一連守了一天兩夜，不解帶，臉不洗，頭發也有些。周氏雖然好些，也是差不到哪兒去，一群人裏唯獨好些，必定讓裴垣耳目一新。

誰知裴垣說難，把所有人都打發了回去。

林盈袖喂了半碗粥，又拿了新鮮的湯來喝了幾口，因說小解，林盈袖要去人，說一個人扶不。

男人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你是不是高興傻了，我是傷了肩膀，不是傷了，你不過扶我起來就。”

林盈袖有些尷尬，先扶了男人下床，到後邊屏風後頭，擺好夜壺和便盆，準備好手紙，這才躲開，還不忘告訴男人，“若要什麽隻管說，我在外頭呢！”

裴垣醒來，合家都鬆了一口氣，周氏臉上也見了笑容，外頭同僚派人上門問，周氏自前頭應酬，香草留在這裏伺候。

林盈袖不放心離開，雖說沒幾步路，到底還是不敢走開，找香草借套裳換了。

的材和香草還有周氏差不多，也能穿。

香草答應，往周氏的屋子去了半日，找來一套裳，還有胭脂水，並頭油，拉了林盈袖在外頭悄悄道：“這是我們太太的舊服，您先穿著，這些是我的，小別嫌棄才好，打扮下二爺看著也高興。”

其實裴垣好潔，蓬頭垢麵在他前麵晃會惡心，大約這回事看林盈袖辛苦，才沒嗬斥。

林盈袖激地道了謝，往耳房換服去，周氏待人好，所以香草敢拿的服給林盈袖穿。

晌午林氏和張老娘進府看，周氏覺著家中還是有年長的人坐鎮才安心，便留他們在家小住些時日。

裴垣能用飯，神頭兒也好了許多，家裏相公們和衙門告了一個月的假，可以安心在家中養傷。隻不能親送林曉峰下場。

林氏看著林盈袖一副言又止地模樣，林盈袖看不過，拉了林氏到無人問，是不是有什麽難。

“有個方子對姑爺的傷好，隻那個方子是唐家祖傳的，他家不要錢......”

聽了這話，林盈袖明白了，這是變著法子跟為唐墨行求呢！

“這事我做不得主，也不敢討二爺的話，阿娘實在要說那邊和太太說，聽說主考是太太的兄長。”林盈袖冷了心腸，真想知道林氏的心裏到底想些什麽，當初流言四起，為著林家的聲譽，也該避著唐家才是，反倒主上門招惹。

是嫌棄日子過好了，還是嫌棄在裴家不挨打罵，給找點事兒。

林氏看林盈袖不喜，手擰了一把，教訓，“你忘了當初唐家是怎麽對咱們的？可不能忘恩負義，你害了人家哥兒一生，難道咱們不該想法子補救？”

“那阿娘可知道，萬一二爺不信我，直接拉出去打死，那咱們家又該怎樣？”林盈袖徹底怒了，林氏一心為唐家想，可為這個兒想過半點？

林氏抬起手就要打林盈袖，但這一掌還是沒打下來，紅了眼圈，哽咽地道：“你不容易為娘的知道，可咱們再不容易也還能過，你想過唐家哥兒沒有？他苦讀二十餘年，就為有朝一日高中出人頭地。現在他被奪走功名，和要了唐家三口有什麽區別？”

林盈袖也紅了眼圈，咬著盯著林氏，突然又笑了起來，含淚朝林氏點點頭，“唐家大娘在外頭說我和兒子有茍且之事，阿娘是不是也幫著一塊兒詆毀我？”

林氏心虛地偏過頭去，“我，人家說的也是事實，你們唐家哥兒本來就打小認識，當初我和你父親也的確有許親之意，別人也沒說錯什麽。你若清清白白，也不怕人說。”

林盈袖手扶著樹幹，不至於讓自己倒下，頭一陣眩暈，外頭的傳言和裴垣不理會，可沒想到自己的親娘竟然連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

“林大嫂，我雖算不得你長輩，也長你幾歲。”張老娘在廊下聽了半日，本來也不是有心聽，隻看母二人神激，怕們吵起來不好看這才在一旁站著準備勸架。

這母兩個的聲音越來越大，不想聽也都全聽了。

聽到林氏方才的話，忍不住才出了聲，先過去拉了林盈袖，勸，“好孩子，你家二爺如今子還不見好，你該回去伺候著才是。”

林盈袖答應，和張老娘道了謝看也不看阿娘一眼，往屋裏去洗臉更。

張老娘拍拍林氏的手臂，語重心長地道：“我知道你是個心眼好的，你家姐兒當初為的也是你和兄弟好過，才與人做妾的。你滿心想著唐家的好，現今唐家娶了兒媳婦，你是看到那孩子怎麽過活，如何能照管你和你家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