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低頭擰著袖子不說話。

“你是想說你家和唐家有分在，不至於這麽對待你家姐兒是不是？兒媳婦是誰對他們來說有什麽區別。那唐家真心對你們，也不至於在孩子父親沒過頭七就提起，分明是想用那個錢當做聘禮，到那時候你家孩子就個人去，別人能看得起？”

林氏似乎聽明白了，滴淚道：“我知道袖姐兒委屈，誰咱們當初家窮欠了別人人呢！我隻想著這次把人還了，往後再不來往。誰知道袖姐不答應，我是氣了才說這樣的話。”

“罷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回頭說，袖姐兒是個明白人。也是知道恩的，你不說別的，就你小叔子，不是你姐兒還在那家當牛做馬呢！”

晚些時候張老娘到林盈袖屋裏吃茶，說，“姐兒，我雖不是你親外祖母，看你平日我一聲老娘，不了也要勸你幾句。”

“你阿娘的脾氣多我也知道，子急又沒讀書，說話是不中聽。可姐兒，一個平頭百姓本就畏懼府，在這裏你跟爭辯，你讓心裏怎麽想？你讓哪裏還敢上門看兒。”

林盈袖聞言，心裏的委屈也了許多，隻是還是有些不服氣。

“方才你阿娘我也說過，也答應，幫了這一次之後，往後和唐家斷絕關係，再不來往。你也犯不著一直和你阿娘擰著，母之間什麽話說明白了就好。姐兒，你聽我一句，此事就按照你阿娘的意思，往後你阿娘也不用再背著唐家的人。”

林盈袖答應著，起和張老娘道謝，晚些時候到周氏屋裏求了，拿了帖子求到學裏，準了唐墨行下場。

不過此時林盈袖還是和裴垣說了，隻養了兩三日，裴垣便能下床，為不打擾周氏和兩個孩子，便搬到旁邊林盈袖的屋子暫時住著。

周氏一則擔心，二來也是連日勞累，竟然又病倒了，這次病來得也格外兇險，幾服藥下去竟然石沉大海。

家中兩位主子倒下，林盈袖要照顧裴垣和兩個孩子，趙姨娘和蓉姨娘要服侍周氏，中饋隻得暫時給了王姨娘。

兩個孩子還好打發，就是裴垣的傷，有些反複，自己又不耐煩，嫌棄躺著悶。要出去遊玩，林盈袖哪裏肯答應，這要是走了，萬一周氏有什麽事誰能做主，出去不了要帶著孩子們。

“二爺耐煩些，聽太太跟前的香汾姑娘說，三皇子往咱們這裏走，周國公夫人請他帶了一位老太醫過來，先顧著太太，這幾日太太懶怠吃，連水都喝兩口吐一口，咱們出去家裏有什麽事可怎麽好？”

裴垣也一直惦記著周氏，周氏年年春日裏犯病，當初周家也沒瞞著他，隻他仰慕周氏才氣，加上如果又不是實在不能生，即便不能也還可以想別的法子。

誰曾想為他傷了驚嚇和勞累，病竟然比往年重了許多。

裴垣便作罷了，半日又問林盈袖，“我聽說是你發現太太的藥裏被人下了東西？”

林盈袖見裴垣麵肅然，正了正，答道：“是有這事兒，太太的藥包是每年換的，但太太說往年用的藥包都留著帶邊，以防不時之需。所有的藥包裏都加了那種東西，我隻聽長輩說過，也並不知道那藥如何......”

啪！

男人手中的茶盞拋了出去，砸在地上，水霧騰起。

周氏不是個耳子誰說什麽都信的，必定是經過大夫查問才會說。

“你去把王喜家的，裴五家的，周四家的，還有田家的一並到廳上，我有話說。”

林盈袖心中一凝，看樣子裴垣是了大氣。

這四位都是從侯府帶出來的家人，也是家中的幾位大管事兒。

林盈袖也不敢勸阻，到門口了正在灑掃的碧青，去請四位媽媽過來，“快些，二爺立等著要見，可不許懶，也不許和們多說什麽。”

自回屋去給裴垣換裳，讓丫鬟們抬來屏風，將床榻的位置擋著。

一會兒四位管事嬤嬤來，在門外請安。

林盈袖知道在這裏不方便，推說去後邊找林氏說話。

關係到周氏的問題，林盈袖不想去攙和，一來份擺在那裏，二來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攙和多了怕裴垣忌憚。

後邊林氏在張老娘勸說下也想明白過來，此時正在屋裏做針線活兒，見林盈袖來，招呼一旁坐。

“阿娘，二爺說咱們曉峰這回能考個生，後邊便不用再去，怕落了榜他心裏難過。阿娘你看怎樣？”

林氏聞言歡喜起來，激地拉著林盈袖的手，“果然能中，哪怕是秀才也是難得了，你爹三十多才中了個秀才，唐家那小子也是二十多才中的秀才。曉峰才這麽點大，姑爺太抬舉了。”

“怎麽不真？”說起兄弟，林盈袖滿臉喜，“二爺時常他來這裏做學問，說文章還算通，隻是稚了些，秀才還是能過的。”

裴垣十五歲高中探花，又在翰林院兩年，他的學問林盈袖還是信得過的。

張老娘也跟著湊趣兒，“二爺的學問咱們都知道的，當年高中探花，比那狀元還風呢！他說能中，必然是能的。大娘子，到時候喜酒別忘了請我老婆子喝一杯。”

說了會話，估著前頭裴垣吩咐完才過去，問了前頭周氏的病，王喜家說還是那樣，今兒話也不大說，東西也用的。

林盈袖送四人出門，帶了兩個孩子到上房給周氏請安。想著周氏看著孩子病應該更好些，外頭天氣正好，往年宅裏的丫鬟們都會打扮起來，祭祀花神。

今年家中兩位主子病著，誰還敢打扮起來。

曦月在門口掐了好些花兒，準備送給周氏，走在半路上曦月抬起頭問林盈袖，“姨娘，們說我阿娘快死了，是真的嗎？”

林盈袖聽了這話，詫異地看著兩個孩子，又看了跟著伺候小爺和大姑娘的人。

娘趕道：“小，這話可不是我們教的。”扯了下曦月的袖子，低了嗓音問，“好姑娘，這話聽誰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