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長歌聞言，漆黑的眼瞳沒什麼緒的看了過來，聲音似乎帶著一疑：“我有在跟你拐彎抹角嗎？”

趙溪月無語凝噎，下意識抬手理了理帷帽四周垂落的白紗，靜靜等待著曲長歌接下來的反應。

只見他朝著趙溪月的方向微微側了側子，道：“好吧，的確有些拐彎抹角，我都是跟曲家人學的，你別介意。我邀你過來，是想請姑娘幫我個忙。”

趙溪月微微瞇了瞇眼：“曲爺，咱們很嗎？”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第一次見到曲長歌吧？好歹也是曲家的小爺，竟然毫無防備到這種地步，能向路人求助？

曲長歌撇了撇：“現在不就了嗎？你是個聰明人，要不要幫我，你自己決定。”

如果換做常人，可能早就擺手拒絕。可曲長歌這家伙，卻誤打誤撞的讓趙溪月變得猶豫起來。因為一早就想接曲家了，如今正是個好機會。

就是這機會來的有點突然。

但常言道，撐死膽大的死膽小的，趙溪月微微閉了閉眼，點頭答應下來；“既然是曲爺的請求，我當然不會拒絕。那麼，我現在可以知道，曲爺需要我做什麼了吧？”

曲長歌點點頭，拿起手邊冊子，作隨意的丟給趙溪月，語調平靜道：“我需要你將魚骨琴給拍下來。別擔心，錢由我來出，你只負責將其拿到手就行。”

這倒是不難。

趙溪月擰眉思索，猜測曲長歌對這把魚骨琴應當很興趣，但又不想讓別人知道是他買下來的，這才會想到利用這樣的辦法。

至于為什麼會選擇自己嘛——估計是因為對魚骨琴沒什麼興趣，讓自己代為保管的話，會比較安全。

曲長歌看似大大咧咧，實際卻頭腦靈活，心思縝。果然，曲家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見趙溪月答應下來后，曲長歌眼底染上笑意，他揮揮手，朗聲道：“都送進來吧！”

話音剛落，無數侍帶著托盤走，托盤上放滿了各食，都是依沙坨這邊專有的，香味撲鼻，油锃亮。

趙溪月眼角了：“曲公子，你這是？”

曲長歌拿起一只烤魚，森森白牙一口咬在最鮮的魚腹上，用力往旁邊一甩頭，便扯下大塊魚，三兩下吞吃肚。

他歪頭著趙溪月，眼睛瞇了瞇：“不好意思，我胃口比較大。姑娘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趙溪月回答，然后平靜的將頭移開，視線落在外面的拍賣會上，發現拍品已經過了十幾個，很快就要到的雪蓮月草了。

……

“第一十六件拍品，雪蓮月草！”

紅布被撤下，一株滴的藥草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對于藥草類的東西，為了避免有人弄虛作假，鴻錦商會每次都會派人鑒定。

趙溪月的藥草送上去后，按照順序，本應該是前幾個的。但因為這東西太過奇特，讓鴻錦商會的人研究了大半天，所以才延遲了這麼久。

拍賣會的主持朗聲解釋：“雪蓮月草，是雪蓮玉蟾草的變種，培育者將其和另外一種藥草雜，功祛除了雪蓮玉蟾草所蘊含的毒。也就是說，這顆雪蓮月草，取其華，舍其糟粕，乃是最為完的全新藥草！”

話音剛落，觀眾席中比較懂行的幾人頓時目瞪口呆。

“雜？聽說過雜牛雜馬的，怎麼連藥草也能雜啊？不會是騙人的吧？”

“什麼雪蓮月草，鴻錦商會的人都不知道好好檢查一下嗎，這種明顯作假的東西，也能被送上來？”

“當自己是媧了啊，人家造人你造草？”

懷疑之聲不絕于耳，趙溪月平靜的聽著，白紗之下的眉眼十分淡然，似乎并未將這些人所說的話放在心上。

很快，主持人拍了拍手，笑道：“諸位請冷靜。我們自然是知曉大家疑慮的。不過這株藥草我們已經鑒定過了，的確是真的……”

這番話顯然不能服眾，下面又有人開始懷疑。甚至嚷嚷著說，鴻錦商會聯合賣家出來騙人。

正在大快朵頤的曲長歌聽到消息，停下往里塞食的手，拿起一塊手帕了油膩膩的手指，淡聲道：“對了姑娘，還不知道怎麼稱呼？”

趙溪月平靜道：“喚我月娘便好。”

曲長歌問：“月娘，你覺得這世上真有人能雜出全新的藥草嗎？”

趙溪月反問：“那麼曲爺也覺得，雜藥草是天方夜譚？”

曲長歌沒有說話，只是哼笑一聲，悠閑的翹起二郎，視線中多了幾分興致。

那些觀眾的反應，自然也在趙溪月預料之中，所以早就想好了證明藥的方法。

很快，主持人便端來一杯水，當著眾人的面喝了下去。很快，他的臉上泛起烏紫，整個人也有些晃悠，必須要人攙扶著才能站穩。

瞧見這一幕，原本還喧囂不休的人們頓時安靜下來，不可置信的著他。

“咳咳，為了證明藥，我們鴻錦商會打算以真人試藥。”話音剛落，主持人便取下一片雪蓮月草，毫不猶豫的塞進里，咀嚼了一下。

很快，他臉上的青紫慢慢消失，整個人的狀態也明顯好了起來。

“我方才喝下去的水，大家應該都知道，是一種取自九旻海上的毒水。這東西不可能作假，所以雪蓮月草的效果，相比諸位也能窺探一二了吧？”

話音剛落，觀眾席上靜默一瞬，便突然有人喊道：“別廢話了，快開拍吧！”

原本那些興致缺缺的人，頓時變得雙眼放，死死盯著那一捆雪蓮月草，恨不得沖上去將其占為己有。

“起拍價三兩銀子——”

“三十兩！”

不等主持人說完，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喊了出來，并且直接將價格給翻了十倍。其他人見狀，自然也坐不住了，紛紛開始競價起來。

“五、五十兩，我出五十兩！”

“八十兩！”

……

趙溪月冷眼旁觀，看到這一小捆雪蓮月草，以三百兩的價格被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