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的在日子一天天的這麼過著的時候，李霓舒的心里也漸漸將譚夜忘記，然后有了當今圣上。

說到此，貴妃娘娘也嘆息一聲：“圣上對我……真的很好很好。好到那段時間，我都在想，若這世上只有他與我二人該有多好？若他不是圣上，而我不是妃嬪，還有多好？”

貴妃苦笑，連宋朝雨都看得出，是真的很圣上。

過往的種種，并沒有讓貴妃娘娘的眼神中多出什麼苦痛，反而愈發多了沉著與冷靜：“也是后來我才意識到。或許如同譚夜所說，當日的我沒有那麼他。對他的更多是一種懵懂的喜歡，所以才會在后面出了那麼多的事之后，我那麼不知所措，卻沒有會到譚夜的痛苦，也不知該如何去幫他。”

貴妃的手指，輕輕地在一旁的案幾上點了點，語氣里帶著無盡憾：“其實若我能嫁給譚夜，或許我們也能過上不錯的生活。但終究上天給我們開了個玩笑。說到底，舅舅和舅媽做的事雖不是我有意為之，也是我對不住譚夜。而且他們譚氏一族，一個村莊的人的命啊！”

苦笑：“后來，我也不是沒有打聽過舅舅和舅媽的下落。只知道，他們在那件事之后不久就離開了京中，然后死在了江湖。”

貴妃搖頭嘆息：“或許是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他們的所作所為，讓他們死在了一條被水匪劫道的船上。而我的父親和母親，也在前些年雙雙去世。李家的不幸與不順，或許都是從害了譚家開始。甚至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我的父親和母親，究竟知不知道舅舅和舅媽的份，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與當年的事有關。”

連穆昌溪都沒有見過自己的外公與外婆，但宋朝雨覺得，他們多是知道些那件事的。

就算是多年未見，范老二夫婦也在李家住了那麼久，怎麼可能真的半點兒端倪都沒有顯呢？

只是他們沒有告訴過李霓舒，大約也不會想到有那麼嚴重的后果。

話說到了這里，貴妃娘娘也頓了下來，陷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到底，還是穆昌溪先開了口：“命婦誒，所以這些年，您都沒想過，那個譚夜可能還活著這件事嗎？”

“從未想過。”

想起當然日的雷雨夜，到了今日，貴妃仍舊心悸不已：“當日雷雨加，他帶著一傷來找我的時候，我就覺得他是活不了。你們沒有看到，在他離開我的房間之后，留下了多的。我了好久好久，才將那地上干凈。你們也不知道他的上到都是傷痕的樣子，有多麼驚人！”

貴妃的手，輕輕地了自己的口：“我甚至那天都在想，譚夜是大概連京中都出不去，就要死掉的。那些懸賞他的人頭的人，還在追趕他。而且后來的這麼多年，我都沒有他的半點兒音訊。”

穆昌溪點頭，這才又問道：“那母妃這一次，覺得是譚夜所為是嗎？能肯定嗎？”m.166xs.cc

貴妃娘娘只遲疑片刻，便點了點頭：“應當是能肯定的。譚家人和小覃國……除了譚夜，我還能和什麼人認識呢？而且他在信上說過，會報復我，會讓我嘗嘗他們譚家最厲害的寒毒說的覺。這不是和我現在的況，一模一樣嗎？”

“好。”

既然知道了現在的況，穆昌溪也不再猶豫。

他的眼神越發堅定了起來：“那麼現在，我們只要找到這個譚夜，就能救您和靜然了。”

“不！”

看穆昌溪如此，貴妃娘娘卻突然搖頭：“昌兒，母妃不要你去做這件事！”

“為什麼？！”

穆昌溪的眉頭皺的很深，宋朝雨知道，他的心里大概也有些傷。

而貴妃娘娘的意思，從頭到尾都是一樣的：“不管當日我知還是不知，他們譚氏一族的滅亡，的確和我們李家有關。范老二他們夫婦做的事，這輩子也沒有辦法償還那樣的罪孽！這是李家欠了他們譚家的，如果能以我的死亡作為終結，那麼何樂而不為？”

貴妃不僅僅是為了譚家，也是考慮得越發深遠：“都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今日你若殺了譚夜，明日他的后人又要來殺了你。這麼循環往復，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呢？”

貴妃眸深深，上前似乎想要拉住穆昌溪的手，卻在看到了自己手上的疹子之后，收回了自己的手：“就讓這一切，在我跟前兒終結吧。如果我的死亡，能消弭譚夜的仇恨，那麼一切就值得了。”

“不，不值得！”

不知不覺之中，穆昌溪的手，已在側了拳：“母妃，那只是您以為的值得！您不欠譚家什麼，要他們有怨抱怨有仇報仇，也該是去找您的舅舅夫婦！如果您就這麼死了，要如何同父皇代？”

“沒關系的，昌兒。”

貴妃的笑容之間，卻滿是平和與寧靜：“在我臨死之前，我會將這些所有的事告訴皇上。讓皇上知道，我是心甘愿赴死。在我死之后，他或許會更加疼惜你一些。”

“這樣的疼惜，我不要！”

穆昌溪卻紅了眼眶：“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孩兒從未覺得，父皇真心疼惜過孩兒！也許他當年是沒有辦法，才不得不將孩兒送到南國去。可那些年，他便是連信都很給孩兒帶！不管是莊子里的孩兒，還是南國的千山，都是母妃您一力在照顧著！”

穆昌溪到底還是忍不住，在此刻將心中的話，盡數說了出來：“這些年，唯一真的牽掛孩兒的人，只有母妃您罷了。母妃怎麼能讓孩兒在剛剛回到您邊之后，就失去您呢！？孩兒最在意的人，除了阿雨，便是您了！母妃，就算是為了孩兒，留在這個世界上，好不好？贖罪的方法還有很多，我們可以找到那個譚夜，用其他的方法贖罪啊！”

這些話，還是貴妃娘娘容了。

從不知道，穆昌溪的心里，原來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