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夏橙嚴作對，需要理由嗎？

皇權、相權本就相互融合又對立，需要原因嗎？

所以夏語凝不過是他們對峙的一個工罷了，蕭昊乾隻是懶得再去對付第二個“夏語凝”，所以才抱住的意思，是嗎？

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兒，夏語凝端起手中的茶杯，有些不耐地撇，“那我就祝皇上凱旋，爭取踢出一兩個老東西，比如某姓夏的還是姓冬的什麽的。”

這話怎麽聽怎麽有種孩子氣的報複意味，讓蕭昊乾麵上的鬱又散開了幾分。

他沒告訴夏語凝，在突然造訪棲宮之前，大理寺卿、禮部尚書兩人一起去帝宮找過他。

那兩人找他的目的不言而喻，人也不是膽小怕事的，進門便問他為何不順勢將夏語凝廢了，扶植自己人上位？夏橙嚴想讓自己的人上去，可他們當初不也選了那麽多人？都白養著吃飯是吧？

這兩位是他的心腹，蕭昊乾自然不可能像對待下車恒宇那樣對待他們，他耐著子推說皇後之位太過重要，不能擅，有損皇室威嚴。

這話騙騙外人還行，用來糊弄大理寺卿就有些不著調了，當即被大理寺卿不不地駁了回來。

若是皇上在乎皇室威嚴，當初又何必將皇後送進冷宮？皇上，您不會像傳言中的一樣，真的對皇後心了吧？

蕭昊乾沒有承認，他有些不耐地說了國事要，又說不能如了夏橙嚴的願，一副要和夏橙嚴死磕到底的架勢，嚇到了徐德，也氣壞了兩位心腹。

“因小失大！皇上若為一己之私而公然與朝臣作對，隻會給夏橙嚴更多把柄，何不舍棄了皇後？”

“不過一個人，皇上將來再換人上位就是，廢皇後，於我們而言有益無害！有何不可？”

兩人苦口婆心，隻差沒有恨鐵不鋼地指著蕭昊乾的鼻子痛罵，而蕭昊乾最終隻用一句話回答了他們。

“明日早朝，一切自有分曉，皇後是一國之母，不能擅，兩位請相信朕。”

“朕，絕不廢後。”

他從未用過如此話——請。

兩人長歎，甩袖而去，蕭昊乾沉默地在帝宮裏坐了許久，最終還是忍不住想來看看夏語凝，如今看來，果然沒有來錯。

“夏橙嚴不是那麽容易扳倒的，他背後還有宗室支持，就算我握有軍，也要一步步地來，否則若是朝綱混，遭殃的隻是百姓。”

他放下茶杯，慎重道：“放心，不是你做的，自然不必你來承認。明日待我早朝歸來，不會再有人攻訐於你。”

這話聽著倒是人話，還帶著幾分刻意的解釋和安，夏語凝聽得卻渾不自在，連語氣也不似方才那般篤定了，“……我又沒催你。”

蕭昊乾淡定地“嗯”了一聲，“是我心急。”

夏語凝無語，這話怎麽接？蕭昊乾最近莫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心莫名的好嘛。

兩人且不說話，氣氛逐漸得冷靜了下來。

夏語凝想著床上還有個人，心裏有些急躁，但又不好主出口趕蕭昊乾走，倒怕顯得自己很心虛似的，隻好另找話題，“明天你準備做什麽？”

事已至此，朝臣的彈劾折子跟雪花一樣了皇宮，蕭昊乾要做什麽才能堵上他們的？事鬧到了可不是一個青妃就能解決的了。

蕭昊乾卻搖頭，“無妨，隻是闡述事原委，你既是無辜，便不用擔心。”

才沒有擔心好嗎？明天就要海闊天空了！

但蕭昊乾避而不談，讓卻不住提起兩分興趣，“幹什麽還神神的，怎麽，你還不好意思說？”

蕭昊乾：“……”他還真有點不好意思說。

低咳一聲，蕭昊乾勾了下角，再看兩眼，卻站起，“明日一切自見分曉，你放心，這回不會讓你委屈的。”

夏語凝皺起眉頭，心下不安，待想細問，可蕭昊乾卻一轉頭走了。到了門口卻又回頭，打量夏語凝那淡淡挑眉的模樣，補了一句，“……這回，是我不周全。”

他不該放青妃負責後續，不然，也不會造這樣的誤會來。

夏語凝愕然以對，下意識地站起了，要說些什麽，蕭昊乾已轉走了。徐德麵複雜地站在門口，回頭舉著拂塵對著夏語凝深深一拜。

“皇後娘娘，皇上是真用心了。”

用心什麽？

用心道歉？用心補救？還是別的什麽？

夏語凝驀地有些慌了，發現自己不太習慣蕭昊乾近來的狀態，這種……仿佛帶著妥協的溫和試探的遷就，雖然微妙而短暫，卻也難得和稀有。

以前的他霸道鷙，好像不知道對錯，隻知道針對自己一般。穿越來的那天，見識到了他滿含殺氣和高高在上的那一麵，還專門帶著人去冷宮嘲諷，現在想來真是……稚得可怕。

可現在呢？

他子莫不是被自己給打平了？人說勢均力敵才會讓人懂得尊重？可……雖然不想承認，但跟皇帝還是沒有什麽可比吧？

蕭昊乾好像……好像……

“噫，”夏語凝打了個冷戰，了，“這家夥，不會喜歡上我了吧？嘖，太倒黴了，還是走為上策。”

就算喜歡又何如？反正是不喜歡跟別人分同一個男人的。

不抱怨起徐德來，怎麽話都不說清楚就走了？說一半掉一半，這什麽破習慣？

正此時，屏風後窸窸窣窣的，有人出半張臉來，含笑看，“人走了，我可以出來了吧？”

夏語凝咧一笑，果然還是容嚴這樣的好。

“今晚你要留在這裏嗎？”夏語凝說完，覺得這話有些不對，立刻改口，“我是說，你要在皇宮待著？”

容嚴點頭，注意不讓自己的影子出現在窗戶邊上，低聲道：“明日早膳，我給你易容。”

易容？

那種可以改頭換麵的易容？夏語凝記得自己見過一位娛樂圈的特效化妝師，的易容足以以假真，人都可以化妝野，不過那需要很長時間。

夏語凝上前，像一隻小狐貍似的狡黠一笑，踮起腳拉著屏風，無比好奇，“怎麽易容？”

應該不是雷劇裏穿太監裳、抹兩撇小胡子就完事了那種吧？

那就很沒意思了，人眼又不是瞎了，也就電視劇裏看不出來。

容嚴著拳頭抿失笑，“手段拙劣，不要嫌棄就好。”

夏語凝眨眨眼，的確沒嫌棄。

差點沒認出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