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還沒將皇宮燒得人心渙散，軍的刀兵已經橫掃全城。

被帶走的全德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在昏沉中被人從頭到腳搜刮了一遍，不知道徐德搜到了什麽，驚慌失措地衝回了帝宮。

重整旗鼓的蕭昊乾仿佛一頭正在暴怒中的猛，那雙極侵略的沉雙眼讓徐德瞬間回到了兩個月前，好像蕭昊乾又變回了那個一不茍、極笑，冷酷到極致的君王。

他將手中的信封給他，躬退後，餘看了眼下麵站著的兩名大臣，卻沒有從他們臉上看出任何的凝重和難看，再想起那信封裏寫的東西，頓時明白了什麽。

他們或許在想，皇後此時消失，其實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在見過蕭昊乾為之失態的場麵後，萬宇再也無法告訴自己，在朝局如此的當下，他還能忍一個夏家皇後。

夏語凝背後沒有任何勢力，就像單打獨鬥的勇士，永遠抵不過千軍萬馬，但卻又偏偏占據了最重要的位置，於是看起來便有些礙眼。

消失，夏橙嚴不會再帶著朝臣咄咄人，萬宇等人也不會恨鐵不鋼，蕭昊乾也許就不會再度失態，後宮也會再次和睦。

所以，這有什麽不好呢？

萬宇和雲不傳並不著急，甚至暗暗請求韓古也不必“過於用心”，且將所有注意力還是放在皇宮外的安全太平之上。

韓古幾度推辭，卻耐不過兩位大臣的苦口婆心，他們說這並非是背叛，隻是選擇了一種對皇帝更好的方式幫他而已。

韓古本也心有偏頗，於是，便也信了。

可蕭昊乾不信，他當然看得出萬宇與雲不傳的打算，他們不不慢，甚至還有鬆口氣的跡象，蕭昊乾冷著臉坐了良久，明黃龍袍上還帶著髒汙，隻覺得渾冰冷，又怒火沸騰。

他汲汲營營為洗刷冤屈，他徹夜不眠思索兩人的“重生”，他忍著滿殿朝臣的不滿和諷勸一個人坐在皇位之上，就像最孤獨的王，心裏唯一一團熱火，就是朝會之前的約定。

但現在想來，夏語凝其實沒有回應過他的“約定”。

他自顧自地讓人等待，從來沒有去想過是否點過頭，是否說過“好”，甚至……甚至連門都不曾打開。

他們走的是三個人，一個是自己，一個是玉竹，那還有一個是誰？是那個男刺客嗎？膳房的人被收買了，如今又逃去了哪裏？

是什麽人有這麽大的能力幫逃走？們是不是已經計劃了好久？還是因為春申宮的事得他們狗急跳牆？

他寧願是最後一個原因，可若真是，蕭昊乾又不自地萌生出幾分恨意，恨走得決絕，恨拋棄了他差點跟自己人反目仇而為保留的皇後之位，恨連離開都不願意看自己一眼！

他將皇後之位雙手捧上，不顧所有人的攔阻，但人家呢？人家本不在乎你，本不在乎皇後之位，將冠棄如敝履！也將他丟得輕而易舉。

好似百爪撓心，蕭昊乾握的拳頭上青筋畢，打開信的瞬間，卻陡然無力。

開頭第一句話，便似一個掌，狠狠在他的臉上。

“我不是夏語凝，更不是你的皇後。”

哈，蕭昊乾著信紙的手直打，不是夏語凝，因為斷絕了和夏家的關係，那否定了皇後的份，是不是意味著，要和他徹底斷絕關係？

原來你這麽恨我，原來我和夏橙嚴在你眼中，竟然沒有半點不同……

突來的喪氣幾乎讓他看不下去接下來的話語，但他從來不是弱之人，定了定神，又繼續看了下去。

“寫這封信給你，其實隻是想告訴你這件事而已。不過後來又覺得，還是有些事需要向你解釋清楚。”

“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麽，但我知道滿朝文武、後宮諸人沒有一個不想要我的命，春申宮的畫麵實在太過可笑，沒有誰喜歡時時刻刻都住在生死垂危的地方。”

蕭昊乾心口一。

皇宮是他的皇宮，可卻沒有半點安全，是他之前的態度太嚇人了嗎？

他繼續看了下去，而後卻見夏語凝話題一轉，“其實你我都知道，我不適合皇宮，你也應該有一個更好的皇後人選，真正的賢淑之人。”

“跟你說這些，不代表我對你有多，我本來想殺了你，好幾次都想殺了你，但現在我不想了，因為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關係。所以不要來找我，你找不到我的，不如將力放在對付夏家上吧。”

“……就算看在我曾經因為過的傷害和委屈上，請你幫我最後一個忙，把全德這個孩子放在邊，我擔心在我走後，有人會去針對他。”

“你雖然喜怒無常，可的確是一個明君，別的方麵我可以討厭你，但至這一點，我佩服你。”

“孽緣隨風散，從此一別兩寬。願青史之上，會有你一代明君英明流傳萬古。”

“對了，熬夜吧，年熬夜老來癱，當心腎虛。”

蕭昊乾：“……‘孽緣隨風散，從此一別兩寬’？”

哈，說得簡單，好生簡單！

夏語凝，你以為離開了皇宮、京城，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隻要還在西晉，就是掘地三尺，我也會把你抓回來！

他的目在信件最後一句停了停，心一度翻湧，深吸口氣後再慢慢往上審視。

話說回來……

這封信裏竟然沒有半句叱罵，蕭昊乾看著這出人意料的字句，半晌，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

曲意逢迎，不就是怕他為難全德嗎？虛偽！

徐德察覺到了他麵上雲似散了許多，雖然依舊冷著臉，看起來好像鬱結在、怒容難掩，可那表裏的鷙可怕卻變得淡漠了起來，竟好似不如方才那般駭人了。

徐德還以為看見這封信後，他會怒不可遏，直接讓軍去抓人呢。

不過算算時間，從宮口供推算來看，這人怕是早就離開京城了吧。

“皇上，”雲不傳裝模作樣地上前，“可否將此信給臣一看，說不定，臣可以找出線索呢？”

西晉地大博，大理寺卿審核結案，每天看的文書以框計，從上書案卷裏迅速找出是否有所紕乃是他們的專職。

可蕭昊乾看著麵前的信，卻很是勉強地遞了過去。

雲不傳看了一遍，有些一言難盡，“……皇後娘娘，倒也是中人。”

不過，皇帝腎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