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裡，他韓愈寧儼然已了長姐的所有。即便有朝一日嫁人，可以嫁天底下任何一個人，卻唯獨不會嫁給韓愈寧。

因爲他是沈青雉喜歡的，因爲捨不得傷害沈青雉，只會幫助沈青雉得到所有一切最好的，卻絕不會掠奪。

侯府姐妹的矛盾逐漸加劇，外界響起越來越多難聽的聲音，對沈婉竹有多讚譽，便對沈青雉有多詆譭。

直至最終有一天，沈婉竹搬出侯府。

走的那一天，他得知消息，佯裝偶遇追了上去。

一副孱弱模樣，披著一件雪白的大氅，素手撥開馬車簾子，笑得溫婉和，卻也很有距離。

“這一走，不知多久能回來。還請世子照顧好長姐。長姐從不是壞人，願君莫辜負。”

他有許多話想對說，可到了邊卻說不出來。最終，他卻只是問了一句。

“爲什麼？哪怕青雉容不下你，你也一樣是侯府的二小姐。”

像是怔了下，有些詫異地看著他，才徐徐搖頭說：“世子許是不懂。對我而言，長姐是我存在的所有意義。若歡喜，我會更加歡喜，若憂鬱，我將更加憂鬱。想要我走，於是我便走。我只願朝朝歲歲日日開懷，若我自己了不開心的源，那我將無法原諒我自己。”

韓愈寧是不懂，不懂爲何忍讓，妥協，明明盡了委屈，可自己似乎並不認爲那是委屈。

但不論如何，他至明白了一件事。

他這一輩子，永遠永遠，只有一個人不能傷，那就是沈青雉。

若他敢害沈青雉傷心，婉竹會恨他一輩子，因爲在心裡，青雉高於一切之上，也凌駕一切之上。

他若還想著，就只能按照期許，做心中的韓世子，長姐的未婚夫，未來的姐夫，一個勢必會對沈青雉忠貞不二，不其傷心半點的男人。

至此，所有，所有，都只能深深掩埋，藏匿不爲人知。

……

風聲不斷從耳邊刮過，韓愈寧心跳聲很快，像擂鼓一樣。

坐在他後的沈青雉甚至能聽見，心裡那個念頭越來越深，韓愈寧，沈婉竹……這兩個人，難不……

“婉兒！”

突然勒了繮繩，韓愈寧翻下馬，大步迎向荒地中婉微笑的。風吹起長髮，的袂在翩飛。

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像是不懂他爲何這樣張，順手將被風吹的長髮掛到了耳後。

沈青雉也跳下馬來，看著這二人，見韓愈寧在離沈婉竹還有一丈遠的地方艱難停下。

他細細地看了一遍，確認毫髮無傷，一直繃著的一口氣才徐徐緩緩地吐出來。

“你……沒事吧？”

沈婉竹十分有禮，雙手在側，衝他福了個禮。

“多謝世子關心，婉竹無礙。”

只是輕瞥一眼，就笑著像只輕盈的小蝴蝶，開心地飛撲向沈青雉。

“長姐，我好怕……”

地抱住長姐，做出一副抖模樣，連的面容都白了幾分。

沈青雉忙解開自己的大氅罩在上，“那個於森呢？”

“長姐認得他？”

“之前見過一面，他怎麼突然擄走了你，難不他知道當初沉香寺……”

沈青雉以爲於森是衝著自己來的，畢竟當初扮男裝時曾廢了於森一隻手。

沈婉竹輕輕搖著頭，“那人將我擄出城，似是疾發作，我突然從他肩上摔下來，清醒前看見他狼狽逃走……”

一副弱樣子，卻彎著脣，甜笑著，想起地窖中於森被一刀斃命的。

沈青雉攥著的手，一腦地掏出許多東西塞給。

“這些你拿著防，有巫的，蠱的，下毒的，等下回府我再仔細講給你聽……那於森若再敢出現，我定要他有來無回！”

沈婉竹眼一亮，紅著眼睛說：“長姐，你真好……”

甚至還用臉頰輕輕蹭了蹭沈青雉的脖子，像只乖巧的貓咪一樣。

不遠，韓愈寧看著這一幕，就很一言難盡。因爲早在這之前，他就對祈願的真實份起了疑。

可如果他那些猜測是真的，祈願，就是婉竹，可爲何如此？

爲什麼一定要瞞著侯府？甚至不以真面目示人，到底想做什麼呢？

他只能篤定沈婉竹並無惡意，因爲哪怕是在使用祈願這個份時，也從未傷害過青雉，況且與青雉的這麼深，爲了青雉，只要青雉開心，哪怕再多委屈也不怕，又怎麼可能去捨得傷害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可到底在打算些什麼？

或許是他太魯鈍，他真的不懂。

沈婉竹若有所覺，回眸瞥他一眼，依然笑得很無害，可那眉心像是淺淺的蹙了起來……

……

侯府。

“大小姐，二小姐，你們回來了？沒事吧？”

老管家一看見這二人，就連忙迎過來。

韓愈寧面癱著一張臉，站在侯府外，沒有進來。是他送姐妹二人回來的。

沈青雉問：“管家，府中沒事吧？”

管家道，“之前聽說兩位小姐出了事，老夫人年紀大了，之前又患有心疾，哪怕已被祈神醫治好了，可老奴怕老人家擔心，就沒敢告知……但老奴通知了二爺，也讓人修書一封送去落日峽谷那邊給侯爺。”

“不好，快把軒宇回來，再讓人攔下那封書信。只是虛驚一場，別讓父親他們擔心。”

沈青雉這邊安排好後，一扭才看見楚傾玄。

男人一襲白，俊的過人，可那臉僵冷僵冷，青的厲害。

一愣。

“……夫君？”

有一說一，楚傾玄這副模樣，讓不敢放肆。

他在生氣？可他在氣什麼？那臉面鐵青的樣子還怪嚇人的。

楚傾玄長吁口氣，他繃了下顎，擡指按了按眉心，“回來就好。”

他本是清冷的嗓音十分沙啞。

他不是氣沈青雉，是在氣他自己，之前聽說有人對侯府下手，他就立即讓人去追尋，他很惱火，假若他多注意些，假若派人保護，興許未必會有這種事……

沈青雉如釋重負，“你在擔心我嗎？”

分給朋友：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