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突然覺得,這下事變得比與玦王對弈還要糟糕了。
京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當今天子屬意將阮家賜婚給玦王為妃。
如此說來,阮家便是與帝王家結了親,不是尋常人得的,更別說此刻這位主角之一的玦王就在這兒站著,且面無波瀾看不出喜怒來。
這下可好,一頭撞進了這檔子破事里,一旦理得不好,就要落個里外不是人。
若是從輕吧,有徇私枉法之嫌,頭上的烏紗帽怕是不保。
但若是從重,惹怒了玦王,日后也保不了要喝上一壺。
眼見著了熱鍋上的螞蟻,這位玦王卻角上揚,出了一個教他看不懂的笑來,緩緩道:“此事勿要聲張。”
這怕是要保人啊。
就當府尹正要推兩句以示自己的清正嚴明之時,玦的下一句話便令他驚得下都險些掉了下來。
“如此惡徒,本王自然要親自差人去拿,由大理寺嚴懲不貸。”
話已至此,府尹只得領命,吩咐下去教手底下的人都閉了,連帶周邊的普通百姓都被恩威并施地警告了一番。
而此刻方才略略睡了不到一個時辰的阮桃還未發覺,自己的預已然將為現實。
山雨來風滿樓。
天際方才泛起一抹魚肚白之時,阮府便被玦領著人層層包圍了。
這個時刻掐的極好,此時各府員都在外候著等待傳喚上朝,而各府的眷平日里都是足不出戶,阮府四周也是素來不讓普通百姓擺攤散步的,故而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向。
“臣婦近日里子偶不適,迎駕來遲,王爺恕罪。”
吳氏在一個婆子的攙扶下躬拜倒,一副極恭順的樣子:“只是不知道王爺來此有何要事?老爺方才上朝去了,家中長子在軍營,故臣婦妄作主張前來相迎。”
“在軍營?”玦沉著臉,甩手將那方寫了字的白布擲于前。“休要再提軍營,沒得辱沒了這二字!”
“昨夜有一子,狀告你阮家嫡子,目無王法,仗勢欺民!”
“臣婦不懂王爺的意思,還請王爺明示。”吳氏似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仗勢嚇得子一,伏得更低了。“王爺,清兒他一向恪守本分,這其中恐怕另有。”
玦行至主座前坐下,冷冷地注視著跪倒了一地的下人:“昨夜本王散步路過此地,恰好見到阮夫人命侍領了一位男子進屋,不知阮夫人準備作何解釋?”
“清兒他尚且年,一時糊涂才會犯下如此……”吳氏話說到一半,似是發覺了有什麼不對般住了口。
“既然阮夫人知,那便趕把人出來,興許還可從輕發落。”
玦似是失了耐心,揮手示意后的下屬們前去搜查。
“不用了,我跟你們走就是了。”阮清由屏風之后走出,束手待擒。“私自出營一事,我無話可說,但王爺口中仗勢欺民之事絕非我所為。”
“哥哥一向與人為善,怎會是那種欺百姓之人。”
收到消息趕來的阮桃急匆匆地行了一禮,爾后抬頭仰視著玦。
玦深夜造訪,料到他看見了什麼,但想著憑借哥哥的手,就算有人想攔下哥哥也極為不易,未曾想被吳氏截了胡,不知使了什麼損法子將人留了下來。
方才進屋的時候阮桃環視一周,未曾看見常在吳氏邊伺候的丫鬟倚翠,再聯系方才大致聽到的幾句零散對話,想也該明白吳氏的險惡用心了。
“辱子已自盡明志,你們還要狡辯嗎?”
果不其然,玦接下來的話便證實了的猜想。
必須冷靜下來。
“哥哥品行如何,府人盡皆知,還請王爺不要聽信人挑唆。”
阮桃咬著,注視著玦的目中有著連自己也不曾察覺的一期盼。
“你說的'人',是指與本王一起見證此事的順天府尹,還是……你的繼母?”
玦起行至前,帶著幾分嘲諷之意冷然一笑,俯對上的眼睛。
“請王爺相信我。”阮桃并未退卻,而是凝視著他的眼睛,甚至流了幾分哀求之。
“還有什麼話,留著堂上說去吧。”玦移開了視線,不再看。“帶走。”
后下屬拿出早已準備好繩索,將阮清捆了個結結實實。
“哥哥此番歸家實是為我而來,如若王爺要罰,便連帶我一同吧。”阮桃毫無預兆地站起來,走到阮清側。
“還真是兄妹深。你真的以為我不敢嗎?”玦怒極反笑,“只要你一日未過門便算不上是我的王妃,就算是,我也有權利置你。”
“那便如王爺所愿。”
阮桃一字一頓地說著,出手示意側的侍衛將自己也捆上。
可最終,沒有得到玦明示的侍衛們還是沒有敢對或許是自己未來主子的阮桃手,只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將二人圍在中間一同帶走了。
這邊玦一行人方才離開不久,本是沉默不言顯得極為本分的吳氏方才起了室,便已經藏不住臉上的那份得意。
“夫人此計甚妙,既除了那礙眼的阮清,又理了那不聽話的丫頭倚翠,落得清靜。”
邊的婆子掛著一張諂的笑臉,湊上前來討好。
“我本想著只是教那曹氏之子再不能礙我的眼,沒曾想那二姑娘也不自量力地膽敢挑釁玦王。”吳氏執著手帕掩而笑,端的一副矯造作之態。
“皇上的賜婚,天家的福分又豈是那麼好消的?可惜了那玦王是個不學無還風評極差的紈绔子弟,不然以玦王的份地位與容貌長相,足與咱們蓮兒相配。”
“正是呢,不過二姑娘得罪了玦王殿下,之后過了門,那日子怕是也不好過喲。”那婆子與吳氏一唱一和,口上雖嘆惋著,那子得意勁兒卻從言語中了出來。
“那也是自找的。”吳氏忽斂了笑意,算了下時間快到下朝的點了,整理了一番襟便要出門去迎阮父。
那便是另一場“慈母包庇嫡子,事敗悔不當初”的好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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