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一直將之當做信仰,正是因為相信他會回來找自己,才讓一次一次堅強下來。
可是……看了一眼室晃的人影,謝雲禧眸微,不過須臾間便做了決定:「連翹,將東西燒了吧。」
「燒,燒了?」連翹大不解:「世子妃不是說那位表哥很重要麼。這是他送給您及笄的禮呢,而且一看就是自己用心雕刻的,這份誼……」
「燒了。」
這次,謝雲禧說的毫不猶豫。如果沒有背後那行字,可以姑且當做表哥給自己的紀念禮,可那行字卻是影響和顧縉關係的不定因素,若是落到別人手裏,還不知會折騰出什麼風浪來。
而且接這份禮,在自己看著,都像是對不起顧縉,在給別人希似的。
「沒法還的東西,還是燒了吧。另外,替我打聽一下他的下落,看他是不是進京了,也不知他有沒有回過謝家,既然他知道我在國公府……」
知道已經做了國公府的世子妃,還送這樣一份禮來,許連城就已經不是期許的那個表哥了。
謝雲禧心頭驟然冰涼一片,某種自己一直堅持且純粹的東西正在悄悄坍塌,曾經多麼許連城能拉離苦海,如今他做的這件事,就有多讓失。
在明知已經嫁為人婦的況下,還送這引人誤會的東西過來,是真心慶賀自己及笄嗎?還是打算做什麼……
在已經有了自己的歸宿,不為慶賀,還要來打擾的幸福?
連翹不知謝雲禧在想什麼,對這樣的置滿心疑,但見堅持,最後只得「哦」了聲,就拿著木偶正打算去趟廚房,卻突然撞到剛從室出來的顧縉上。
一個不穩,木偶「嘭」的一聲就掉到了地上,謝雲禧轉過臉來,見是顧縉,臉有片刻的僵。
偏偏顧縉還一無所知的手靠近木偶,想撿起來還給謝雲禧,沒心沒肺的說了句:「這東西誰做的,瞧著還像夫人你誒。」
眼看他的手就要上木偶,謝雲禧渾一凝,如果被他發現那後面的四個字……
幾乎是下意識的,謝雲禧就沖了過去,將木偶撿來死死捂在手裏,扯著笑容:「相公裳換好了,真帥氣!要去上朝了嗎,你快去吧,我準備去給祖母請安了。」
顧縉奇怪的看了一眼這副蓋彌彰的模樣,點了點頭,沒有多問,只道:「那我先去上朝了。」就轉離開。
見他沒有多做懷疑,謝雲禧呼了口氣,將木偶重新個連翹,臉有些凝重。
連翹也發現了一不同尋常,不敢不重視,立刻將東西扔到廚房燒著的火堆里,親眼見它燒完了,才敢跟謝雲禧稟報。
置好這些,謝雲禧重新調整了一下心態,帶著往松鶴堂走去。
不知道,此刻的松鶴堂里早已了一鍋粥。
原因很簡單,謝雲禧昨日穿的那件價值連城的煙籠紗被記在中公的帳上,不止這一件,還有寧舒雪和顧靜容定下的裳今日也送來了,可想而知,裳的裁書也送到了國公府。
好巧不巧,今日寧氏因為照顧了一夜顧靜容,所以來得晚些,於是不止裳送到了松氏面前,連裁書都落到松氏手上。
松氏看了一眼上頭的銀兩數目,當即炸了,大吼一聲:「什麼,三件裳,要五千兩白銀!你們蘊秀坊怎麼不去搶啊!」
蘊秀坊派來收錢的小廝不卑不的回道:「老夫人,鄙坊做生意一向都是公開明的,定製裳的時候就有徵詢過買主的意見,是買主同意了,我們才開始製作,這三件裳是府里三位姑娘親自確認過的,掌柜的與貴府世子妃私好,已經免了那件禮服的錢,你們總不能連其他的也不認賬吧?」
「可是,五千兩……」
「您應該知道,我們蘊秀坊之所以被稱作大楚最好的綉坊,所做的裳都是獨一無二的,自然價格也不便宜,當然了同樣是有所值,您瞧瞧這面料,這上頭綴的珠寶,無一不是品,這裁書上還有三位顧客的簽字畫押呢,這份裁書乃京兆府簽署頒佈,就是告到府尹大人那兒也是有效的!」
松氏瞪大了老眼,盯著那三人的名字想要看穿了這張紙,這是見過最貴的一張紙了!
饒是國公府富裕,平日姑娘們一個月的月例也不過十兩銀子而已,這在大楚已經算不錯的了,五千兩,抵得上國公府包括辦各種宴會和隨禮的大半年支出,就被這區區三件裳花完了?
松氏怒不可恕,這,這三個敗家貨!
氣吼吼的大:「去,把寧氏給我來,還有顧靜容和寧舒雪,這事是大房自己的責任,憑什麼算在中公頭上!」
李嬤嬤小聲提醒:「老夫人,五小姐正被世子罰足呢,昨兒又病了那麼一場,此事過來是不是不大好啊?」
「什麼不大好!」松氏正在氣頭上,哪還顧得了那麼多,當即怒道:「讓自己過來看看自己做了什麼!一件裳,上頭還要墜寶石,珍珠,瑪瑙,還有寧舒雪,不過是個寄養在咱們府上的親眷而已,竟然敢拿咱們國公府中公的銀子做這麼貴的裳,誰給的膽子!」
李嬤嬤心知此事非同小可,連忙去了。
寧氏倒是很快就過來了,昨晚上顧靜容雖然找到了解藥,依舊拉了一晚上的肚子,怕別人照顧不周,親自守了一晚上,一夜沒睡,今日昏昏沉沉的,臉自然也不大好看。
聽李嬤嬤說要將顧靜容也帶上,自然是不肯的,顧靜容被人下毒又中了絕子葯,昨日差點沒把眼淚流干,寧氏心疼壞了,今日好不容易睡下了,就算天塌下來的大事,寧氏也決不讓人擾了!
被寧氏義正言辭的拒絕後,李嬤嬤也不好強求,轉又到了寧舒雪的院子。
李嬤嬤只通知寧舒雪到老夫人的松鶴堂去,卻沒有說是為了什麼事,寧舒雪以為是平日的請安而已,沒有多想就去了。
等走完兩個院子去找謝雲禧的時候,謝雲禧已經離開春山居,在往松鶴堂的路上。
平日一向最遲到的,今日破天荒來得早些,一進門臉上的俏和春意怎麼都藏不住,讓松氏看了,更為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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