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謝家對雲禧虧欠良多，謝家的門第也遙遙配不上你們國公府，雲禧又是以那種方式嫁過去的，想必在國公府的境也不容易。」

這是事實，顧縉也輕嘆：「雲禧，的確吃了不苦。」

說到這個，兩人都一陣沉默。

好一會兒，謝仲鵬才接著道：「老實說，方才我見你們二人夫妻琴瑟和鳴，還是十分欣的，是個好姑娘，目前看來你也沒要辜負，但是！」

謝仲鵬話鋒一轉「不管是怎麼嫁的國公府，始終是我們謝家的人，若是哪日世子讓不好過了，謝家如何我不敢說，但我學士府，一定會給留個房間，讓隨時回來！」

「這次，我絕不失信於仲堯，哪怕我傾其所有再做回布貧民，對雲禧的事也不會坐視不管，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是敲打他不可以欺負謝雲禧，有學士府會為撐腰呢。

顧縉如何不明白，只有真正關心到骨子裏的，才會擔憂謝雲禧過得好不好，為設地的著想，了解的不易。

這才是真正的脈親緣，不會因為如今份不同了，就想著從上得到好，而是傾其所有，只為護周全。

而且這句「哪怕我傾其所有再做回布貧民，對的事也不會坐視不管」讓顧縉得無以復加，他以為他見過了那麼多齷齪和冷漠，早就心如磐石不可摧毀了，卻不想在學士府短短半日，會讓他恍若新生，讓他知道，生命除了與仇恨周旋，還可以活另一幅模樣。

他在謝仲鵬上學到了一個丈夫的擔當，為的能力，還有為家族興旺所做的深謀遠慮，難怪謝仲鵬能在謝家穎而出，就如同謝雲禧一樣，他們是謝家這污濁環境之中的一朵青蓮。

謝仲鵬亦是覺得顧縉有勇有謀，有著他這個他這個年紀別人沒有的聰慧和周全，如此懷廣袤的年輕人，值得他的讚賞。

兩人又聊了些政事，顧縉每每見解獨到又能避過不該的鋒芒，謝仲鵬對他愈發滿意。

這邊伯婿兩個惺惺相惜，花廳那邊，祖孫幾個也是相見恨晚。

顧縉隨謝仲鵬走後，宋氏便趕將謝雲禧到邊，心疼道：「雲禧丫頭，你苦了，當初堂祖母就該把你從謝家帶回來，也省得你在那這麼多罪。」

乾枯蒼老的手過自己的臉，渾濁的眼中皆是真切的協騰，謝雲禧毫不覺得難，反而十分溫暖。

自小，就親緣淺薄，從沒被一個長輩這樣疼過，親祖母方氏不是罵，就是毀，哪有像宋氏這樣，毫無芥將拉到邊，疼惜的時候。

謝雲禧心下，一眼圈便紅了，這麼多年，貪長輩的關多久了，今日卻突如其來的得到了。

宋氏見眼紅，頓時張道：「怎麼了，想到什麼傷心事了？還是世子欺負你了？你等著，一會兒他來了，堂祖母替你教訓他！」

謝雲禧哭笑不得，搖了搖頭說沒事，小聲道：「我只是，只是太了，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沒人的孩子，堂祖母，我能抱抱您嗎？」

宋氏面一頓，聞言立刻心酸不已，趕將謝雲禧摟到跟前，心疼道：「傻孩子，你這樣懂事，是玉娘自己沒福氣不知珍惜，與你離了心，放心，不心疼你堂祖母心疼，日後這兒便是你的娘家，你隨時可以來學士府小住。」

謝雲禧道：「我知曉了，多謝堂祖母。」

宋氏了鬆的頭髮，輕嘆：「你啊，就是命運多舛，若是出生在別人府上，不知得多長輩疼呢，偏偏投胎到父母離去的地方去，還有那一群奇葩長輩，也是命苦。」

謝雲禧覺得這種時刻特別溫馨，笑了笑道：「我不命苦，如今有堂祖母疼，理解我的過去，我已經很滿足了。」

就這一丁點好也說滿足？

宋氏又心酸了，不大罵方氏：「多好的姑娘，玉娘也太過分了，從前對你如何我就不說了，就今日，還不是時時踩著你來凸顯自己的威嚴？竟然還想讓另一個孫住到你院子裏，我看是想榮華富貴想瘋了！」

「就是。」葉氏介面：「哪有這麼當祖母的，不想著孫過得好就算了，竟然還打這種主意，不知道己所不勿施於人嗎？如此行事，對你未免太苛刻！」

宋氏猶不解氣：「依我看，從前也一定沒有幹這種事，要不怎麼荒唐事一套一套的，雲禧，你日後防著些，不行就回謝家。」

謝雲禧哭笑不得：「我既出生謝家，這點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祖母縱有萬般不是依舊是祖母，我只能盡量讓自己不在弱勢，從其他方面自證清白。」

這倒是，宋氏說這話是一時衝，但也明白，讓謝雲禧與謝家離干係是不可能的，方氏為祖母，註定站在道德制高點上，隨便做什麼，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謝雲禧就很難擺被人指責的局面。

倒是今日這一番，所有人都看出的方式的私心，他們一走其他人也走了，如此一來無人敢怪罪謝雲禧不孝，反而是方氏自己欺人太甚，將所有的賓客都氣走了去。

縱觀今日之事，宋氏雖然知曉謝雲禧是在以退為進，但能進行到如此結果，不可謂不是聰慧忍，步步為營。

「可終是謝家對不住你，他們一邊著你帶來的尊榮，一邊又踩著你詆毀你，這群人太過不知好歹！」

謝雲禧知道宋氏意難平，只得安：「最終他們的真面目也被所有人知曉了不是嗎？日後若是事關我和謝家，不會再有人只聽他們的一面之詞了，我這也算一勞永逸，有舍有得，是他們自己得寸進尺導致了名聲污點，堂祖母，您就別揪著這事了，沒得壞了自己的心。」

「但是你的那些委屈呢？就這麼算了？」

「祖母也不是第一次算計我，我總不能日日想著們給我的傷害，暗自傷神吧，既然他們品就是那樣，我何苦因為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怨恨他們呢？心懷怨恨的人心是住不進的，咱們不該因為他們的德行有失就影響自己的日子，您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