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又陪他玩了好一會兒，元瑯累了昏昏睡，謝雲禧讓蒼朮去喊李娘，將元瑯抱回去睡覺。

了小傢伙，氣氛立刻安靜不，謝雲禧瞥到隨手放在妝臺上，謝子雋給自己的那個盒子，走過去打開瞧了瞧。

裏頭是一疊良田的地契，謝雲禧略一數，大概有幾十畝，這可不是抄書能抄出來的家產，怕是謝子雋通過其他渠道賺來的錢特意為自己置辦的吧。

這份心意，何其沉重，很難想像謝子雋一個肩不能挑，毫無經商經驗的人是怎樣賺到這筆錢的，又是懷著怎樣的心為自己置辦良田這種東西，還要瞞著大伯母將東西送到自己手上的。

這份禮，他一定攢了很久。

他是想用這種方式，代替大伯母向自己賠罪嗎？還是只是對自己的補償？不管心懷什麼目的，但最自己這份關倒是真誠的。

謝雲禧不輕嘆了聲：「子雋哥，其實你不必做到這樣。」

聽到說話，顧縉疑的抬頭，：「你在自言自語些什麼？」

謝雲禧將盒子到顧縉手上，輕嘆：「這是方才剛才特意追出來的大堂哥送往給我的及笄禮。」

顧縉點頭，接過盒子瞧了一眼，見裏頭的良田地契也有些意外。

謝雲禧接著道：「子雋哥是個好的，他說這些良田地契都是他另外置辦的，跟謝家無關，可見他是真的將我這個妹妹的及笄放在心上。奈何在謝家那樣一個環境，又被世束縛，平白浪費了一才能。」

難得見謝雲禧評價一個人用這惋惜不已的語氣，顧縉挑眉：「世，難道他的世還有什麼特別不？」

顧縉下午不在院，自然不知威脅秦氏那番話，謝雲禧解釋道：「子雋哥是大伯的兒子，卻不是大伯母秦氏所出，當年大伯父與一個湯氏子投意合，可祖母不同意，不但強行拆散了兩人，還私自為大伯父做主娶了如今的伯母秦氏進門。」

「子雋哥便是大伯父與那湯氏的兒子，湯氏為了大伯父甘願做個沒名沒分的外室，這麼多年了依舊沒有地位，祖母和大伯母都知道的存在，生下子雋哥后，祖母便以謝家脈不能流落在外為由，奪了他送給大伯母養。」

「而大伯母呢，因為自己沒能給大伯父生下嫡子，這麼多年雖然對子雋哥的出生心懷芥，倒也不敢得罪他，反而怕日後失了倚仗，對他驕縱得很，但他知曉了自己的世后，如何還心安理得得起來？」

原來這當中還有這樣曲折的，謝家的老夫人方氏在這事上可不止獨裁那麼簡單了，簡直是拆散了一對璧人，還讓好好的孫兒母子難聚，繼母離心。

顧縉皺眉：「老夫人在這事上太過極端了，奪了人家的兒子又不給名分，也難怪謝子雋會心生彆扭，親母無名無分，後母卻鳩佔鵲巢，始作俑者又是自己的親，嘖，也是為難他沒被這事連累瘋。」

謝雲禧附和：「是的，攤上那樣一個世，該扛起責任的父親又不作為，生為人子他無法面對秦氏，又不能為湯氏出頭，自從知道這事之後，他臉上的笑容都了。」

「這也難怪。」

顧縉表示理解，任誰攤上這事都會不由己，在謝家，方氏和秦氏都強勢的地方，謝子雋還能出心神為謝雲禧置辦及笄禮，這份心意已經十分可貴。

謝雲禧又道：「子雋哥的本是好的，也有能力，當初他以一篇策論驚艷學堂，連夫子也對他讚譽有加，想收他為室弟子呢。」

「但後來因為他出的特殊，他便有些放逐自我了。加之他是謝家第一個孫子輩的男丁，祖母雖然不喜歡他生母，卻對他比較溺，養他贏弱的子，知曉了自己的份后又覺得虧欠親母，無法面對養母，他的諸多心神都花費在這糾結之上，倒是白白浪費了滿才能。」

「說起來，謝家這一輩的男丁還是不錯的，子雋哥若非被出給耽誤了，以他的才能去參加個科考也未必不行，還有謝襄堂弟，自小也是個認真讀書的孩子，要不是長輩們溺不知引導，謝家這一輩的男丁也不至於連個有出息的都沒有。」

顧縉見這般嘆息，放下手裏的書本走過來，坐到謝雲禧邊，淡道：「聽你這語氣，你對那位堂哥還是很看好的？」

謝雲禧點點頭：「你看著及笄禮，就知曉他廢了多心神了，他與謝家的其他人，不一樣。」

「謝家大房，大伯父向來是個子，不大管院的事，大伯母又是個勢力的，謝雲鴛跟大伯母一個模子出來，自小便欺負我，欺負我的時候，子雋哥到了就會想法子幫我，就算幫不，他決意跟我一起罰，祖母捨不得他，也就不罰我了。」

謝雲禧滿帶落寞：「只是後來大家都大了，顧及男之防，也就走得遠了些，加之大伯母的行事越來越離譜，又對子雋哥有養育之恩，糾結之下，他也不好再多管我的事。」

所以這幾十畝良田的田契，也有道歉的意思。

這樣掰開了說，顧縉倒是能理解謝子雋的決定，略作思考後，他便道：「既然夫人如此看好他，他又是個品純正的，我倒是不介意幫他一把。」

謝雲禧眼前一亮：「你能幫他嗎？真的嗎？」

顧縉點點頭，若是謝子雋真的有才學，為他走個一半職倒也不算太難，只要找個合適的契機讓他立功，他就能在皇上跟前嶄頭角，之後的事他肯努力，結果不會太差。

這種事的最終解決之法，怕只有讓他自己有能力了，能夠妥善安置生母湯氏，他才能安心走未來的路吧。

不過看向謝雲禧清亮的眼睛，顧縉又有意逗弄：「你只管相信你的夫君就好，其他的我自會為他辦得妥妥帖帖，只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若幫了謝子雋，你準備如何謝我？」

謝雲禧看著他不懷好意的眼神，心頭一跳，正想說話，下一刻，就被顧縉給攔腰抱起了。

顧縉笑道：「好吧，雖然幫助謝子雋的報酬不能算在你頭上，但今日你在學士府上說的話，堂伯父可是能作證的，你可不能不認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