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炯明早就對沈戈起了殺心,這次玉辟邪事件定是他指使人乾的。若讓他的詭計得逞,沈戈被昨日闖拍賣行的衙差抓走,後果不堪設想。
沈戈將計就計,令賀炯明損了一位高手,宣州通守王昌林也因此轉向了太守祝蒙楨。賀炯明惱怒之下,絕不會放過沈戈回鄉祭祖這個大好的下手機會。更何況,與沈戈一起回鄉,還有賀炯明早就想殺掉的東竹先生。
所以,沈戈說賀炯明會派出一半殺手追殺他,毫不爲過。
這,怎能不令林如玉揪心。
沈戈見林如玉態度堅決,腮幫子就漸漸鼓了小蛤蟆。
林如玉瞪眼,“撒也不行。”
沈戈愣了一下,抿起好看的脣轉頭不看林如玉,“我纔不會呢。”
撒什麼的,絕不可能!沈戈的耳朵漸漸紅了。
林如玉態度十分堅決,“讓駱二他們跟著你去。”
見沈戈還不應,林如玉賭氣道,“如果你出了事,咱們的親事就……”
沈戈的頭立刻轉了回來,盯著心上人篤定道,“你不會。除了我,你不會嫁給任何人。”
聽他說的是“不會”而不是“不能”,林如玉忍不住笑了。
確實是不會,上一世被賀炯明騙得太深傷得太狠,若不是同甘共苦的沈戈來提親,在報仇之前絕不會考慮親的事。
林如玉本就長得極,這樣一笑得勾心攝魄,讓十分篤定的沈戈心裡沒底了,他小聲道,“我一定平安回來,你不準嫁給別人。”
林如玉轉回正題,“那你帶上駱二他們。”
“……好。”
臘月十五早上,宣州城西碼頭,揹包袱提行李的百姓排著長隊登船,林如玉送東竹先生上船後,又與沈戈話別依依話別。沈戈臨登船時,認真保證,“我一定會回來的。”
林如玉……
灰太狼的既視……
目送兩艘客船遠去後,林如玉走向馬車時,一眼瞧見人羣中有一個披鼠灰斗篷的年輕婦,正孤零零站在岸邊,著遠去的林家客船。
只一眼,林如玉便認出了此人的份:烏沙鎮長春樓的頭牌,春。
春不是跟著時家一塊離開烏沙鎮,去了同安縣麼,怎會出現在宣州?何時來的?盯著大船看,是看到沈戈在船上麼?
雖然只在離開烏沙的鎮那天早上,躲在馬車裡看了一眼,但林如玉卻清楚記得春滿眼慕著沈戈的樣子。
上了馬車,林如玉又挑簾向外看了一眼,發現春不再盯著遠去的大船,而是直直著自己。
見到自己發現了,春點了下頭,雖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作,卻讓春做得頗,引得邊人紛紛側目。
在烏沙鎮時,林如玉並未在春面前過面,現在跟自己打招呼,定是因爲沈戈的緣故。林如玉也大大方方點了下頭,才放下車簾。
雲鵑好奇問,“姑娘,那位夫人是?”
“是烏沙鎮人,名春。”林如玉低聲吩咐絃音,“派人查一下春爲何會來宣州,什麼時候到的。”
絃音應下後,低聲問道,“那春的舉止帶著風塵氣,姑娘怎會認得?”
林如玉解釋道,“曾是烏沙鎮唱春樓頭牌,後來湊夠銀子自贖自,應該是跟隨東竹先生家眷的車隊,一塊去了同安縣。”
原來是個子……雲鵑擔憂地擰起眉。
當天後晌,絃音便來回話,“春與的丈夫今早乘船剛到宣州,丈夫四十多歲,是個藥販子,從祁縣帶來十幾麻袋藥材過來,都拉去了張家藥行。他們夫妻賣完藥材後在穿街巷賃了小院落腳,看架勢是要長住。”
穿街巷正是沈戈住的巷子。
林如玉吩咐道,“把這事兒跟生子說一聲。”
絃音出去後,雲鵑嘟囔道,“姑娘,春他們夫妻倆不會也是奔著姑爺來的吧?”
沈戈生意做得越來越大,逃難到宣州的祁縣人混不下去的,都跑去投奔。
偌大的宣州城,春和他的丈夫不去別的地方,偏偏去了沈戈住的穿街巷,林如玉也覺得有此可能。不過,“不管來做什麼,生子他們自會應對。”
雲鵑小聲道,“是烏沙鎮來的,一定知道姑爺的世……”
林如玉擡眸,見雲鵑的兩條濃眉都快在一塊了,“沈戈從未瞞過他的世,不怕被人知道,更不會因此被人拿。”
雲鵑解釋道,“奴婢是不想讓人跑到姑娘面前嚼舌頭,惹得姑娘不高興。”
林如玉挑挑眉,“本姑娘會因爲這個不高興?”
雲鵑見姑娘沒生氣,笑嘻嘻道,“以前的姑娘會,現在的姑娘不會。姑娘現在越來越像夫人了,奴婢也要努力學本事,像泉嬸子那樣,爲姑娘的左膀右臂!”
泉嬸子是孃親的陪嫁丫鬟,是自小就在母親邊伺候的。雲鵑也是自小就在自己邊伺候,上一世爲了救被賀炯明綁在廊柱上的自己,和雨鶯都死在了安逢春的刀下。
絃音來了後,林如玉的兩個大丫鬟都有些張,生怕林如玉不再用們了。
林如玉寬的心,“絃音姐姐不會一直留在我邊,只要你夠爭氣,我的兩條膀臂定給你留個位子。”
“奴婢一定爭氣!”雲鵑激萬分,咧笑得像個小傻子。
林如玉被逗笑了,“你去看看常州店鋪的管事回來沒有。”
“是!”雲鵑跑了出去。
第二日,生子跑來,與林如玉道,“春姐那個丈夫不太對勁兒。雖然他沒做什麼,但我們哥幾個兒都覺得他一看就不是好人。我發現春姐的胳膊上有兩條的淤青,沒準就是被那老遭頭子打的。”
當你覺得一個人是好人時,不一定準;但當你覺得一個人不是好人時,他肯定不是好人。林如玉也重視起來,“你問了春?”
“沒有。”生子一板一眼道,“我哥說好奇心重的人,會掉進別人挖好的坑裡,活不長。我們哥幾個都想跟我哥一塊長命百歲。”
林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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