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想打他麼？

想。但更多的是。同爲男人，他明白沈戈這麼做，是因爲真的把自己的兒放在了心坎裡了，“你還是給興去封信，問一問你祖父的意思。”

岳父這是同意了！沈戈應諾，笑了傻子，“明年開春，朝廷定會派員下來巡視長江諸州，來的人一定是我祖父。”

聽到候兩個孩子親時武安侯也在，林父放了心，剛出一笑容卻看到沈戈傻笑的樣子，氣哼哼地轉開了眼睛。

沒法看，真是沒法看，岳父看婿，越看越欠揍！怨不得當年自己去沔州接親時，岳父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沈戈走後，林父滿心都是不捨，“明年才十六，還是個孩子呢。”

小腹已經隆起的房氏白了丈夫一眼，“我十六歲嫁進的林家。”

林父被妻子噎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嘟囔道，“他是武安侯府嫡長孫，以後說不定還會被請封世子，他真能守著過一輩子麼？以後挖空心思往他邊湊的鶯鶯燕燕定不了，萬一他……”

房氏了丈夫的頭，心中卻沒有那麼擔心，因爲沈戈的心都在兒上呢，“的本事你還不清楚？是會吃虧委屈自己的人？”

以前的或許會，現在的絕對不會。林父心裡頓時踏實了些，“若這臭小子敢對不起，我打斷他的！”

房氏放下手中的帕子，嘆息道，“我現在擔心的是賀炯明會對沈戈和不利。”

安州城被破後，賀炯明下落不明。在夢裡，那畜生活生生剜走了的心，不殺賀炯明，房氏就無法安心。林父比妻子沉得住氣，“他現在就是隻喪家之犬，那自顧已經不暇，沒心思來找咱們的麻煩。等他騰出手來，咱們的天羅地網早就織好了。到時候不怕他來，只怕他不來。”

***

在藥房裡，沈戈興地和林如玉說著他們以後的家，“新宅子西邊兩戶人家的房子我也買下來的，等他們搬走後咱們就把房子拆了修一座園子，養花種竹。”

許是東竹先生影響，沈戈也很喜歡竹子，昨晚送給林如玉的玉簪也是雕刻竹節樣式的。林如玉便道，“還可以挖一個塘子，養荷花、納涼，都很不錯。”

夏天時，池塘裡會有青蛙，每天夜裡呱呱、呱呱地唱歌。別人會覺得青蛙聒噪，但林如玉卻很喜歡青蛙的聲，前提是隻有一兩隻，而不是一大羣。

沈戈越說越起勁兒，乾脆拿出紙筆畫起了家的樣子。林如玉的目，落在他刀削般的鼻樑和微微下脣的濃睫上，看得有些手，想……一他的臉。

這想法嚇了自己一跳，林如玉握拳頭，目落在紙上，詫異道，“你學過畫畫？”

他畫出的園子山水、荷花，一目瞭然，一看便是學過的。

“嗯。”沈戈有些不好意思，“跟著恩師學過，只是很筆，已經有些生疏了。”

並不是生疏，沈戈以前日子過得，字畫都是用柳枝在細沙上練，不習慣用筆。去年下半年家裡的日子好些了，但事也多了，他只勉強把字練得能見人了，畫卻是一直沒拾起來。

林家富裕，林如玉琴棋書畫都學過，雖說不上通但看畫卻也能看出幾分門道來。沈戈用筆確實有些生疏，但看得出是認真練過的。沈戈以前過的什麼日子，林如玉心裡十分清楚。在那樣的況下，沈戈能讀書識字已經十分難得了，沒想到他連畫都認真學了。

他真得很用功。

林如玉誠懇道，“等園子建好了，你畫一幅園林圖咱們裱起來，掛在書房裡。”

沈戈擡眸，眼裡華閃，“把你也畫進去，掛在……寢室。”

林如玉大大方方點頭，“不能只有我一個。”

“那你把我畫進畫裡。”沈戈想到那樣的景，笑得極爲開心，英俊的面容又增添了三分麗，倒與沈存玉看著越來越像了。

想到沈存玉，林如玉便忍不住想起了興、武安侯府，“你問問沈管家，看你祖父喜歡什麼樣花草，咱們也栽種一些。”

沈戈真是極了聽心上人說“咱們”，“我已經問過了，祖父喜歡規整乾淨。我已讓尋叔按照祖父的習慣，佈置第三進院子的正房。咱們倆住二進院裡，生子他們住在前院或住在舊宅裡。”

因爲決定在宣州紮，也因爲莊明他們到了後，家裡人多住不下，沈戈索將穿街巷的他們賃的那舊宅和旁邊的荒院都買了下來，新宅就建在舊宅後邊的巷子裡，從舊宅的後門出去，到新宅只有幾步路，方便得很。

其他人還好說，小舞是姑娘家，跟生子他們總住在一也不方便，林如玉便道，“小舞已經十一了，讓跟咱們一塊住二進院吧？”

林如玉很喜歡鬼靈怪的小舞，有一塊住，日子能彩不。

沈戈卻道，“那就讓住三進院的廂房。”

二進院裡，只能有他們倆。

林如玉看他毫不掩飾的制熱目，還有什麼不明白了，垂下緻如畫的眉眉眼，臉上若染了紅霞，不勝收。沈戈看得看得口乾舌燥，忍不住想把抱住，親一親。

可還沒等他擡手，便敏銳地聽到外邊響起腳步聲。沈戈的聽覺十分敏銳，一下邊聽出了來人是絃音，而且絃音的腳步放得比平日裡要重不，顯然是故意想讓他們聽到。

沈戈捻了捻手指，臉也有些發紅。

“姑娘，爺。”絃音跟著管家改口尊沈戈爲爺，雖然已經喊過幾次，但每次喊，還是抑制不住地激。這個出類拔萃，放在興都毫不遜的年，是武安侯府的嫡長孫，是他們真正的主人，“駱六送回消息，欒九找了人，想把欒家祖宅賣掉。除此之外，他還頻繁到錢家附近轉悠，看架勢是打算狠坑錢寶翠一把，然後帶著他娘跑路。”

跑路？林如玉挑眉，“他從哪得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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