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記得清清楚楚，娘給大嫂的聘禮是一對銀手鐲一銀釵一對銀耳環。

那時候家里拿不出這麼多銀子，娘哭著抱著要了從小戴著的銀鐲子才湊夠的。

大嫂家里比自家更窮，五個兄弟都要娶婆娘，大嫂到他們家的時候，只余下了一對銀耳環，其他的都被家里的父母兄弟落了。

那對銀耳環大嫂從不離耳，這麼都戴了三四年了，娘管家管的嚴，大嫂也不可能有多余的銀子置辦首飾，那……那這對新的銀耳環是哪里來的？

但這個時候，三丫也不能隨便冤枉嫂子，只低了頭將這事默默藏在心里。

雖然搬來的椅子瓊娘和三丫都沒坐，但也承用了伙計送來的干凈的布巾臉。

這雙方都給了個臺階下，這事就能好好說，周圍圍觀的百姓們更安靜了，讓有心人挑唆都沒機會。

何掌柜等瓊娘三丫了口氣，好言好語的道：“兩位，你們既然抬著人就來討公道，那就是肯定這躺在地上的老人是因為吃了我們便民食肆的東西才致死，對嗎？”

三丫不敢點頭，因為知道的一切都是嫂子告訴的，滿臉朦朧的看向邊的嫂子。

何掌柜這麼一問，頓時所有人的目都落在了瓊娘臉上，瓊娘驚，嚇的臉一白，可看到人群里有個男人朝著使眼，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很小心的想了一遍，確定這何掌柜的話里沒什麼坑，就點了點頭，“這位掌柜說的沒錯，小婦人一個，就是要為了娘討一個公道！”

“好！看來瓊娘你雖年輕，卻是純孝，我何某年紀不小了，佩服你這等純笑的子，希我的兒孫也能像你這樣。但是斷案也不能聽你的一面之詞，或許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呢？所以何某要求請衙門的仵作來查探查探，你可有異議？”

何掌柜提的要求很合理，總不能你說我是壞人我就是壞人吧？總得找個專業的來初步判斷。

瓊娘怔了怔又點點頭。

雖然之前有人教過怎麼說，但從未經歷過這種狀態，這會兒何掌柜要求合理，周圍又有這麼多人監督，想拒絕也不可能。

何掌柜頷首，繼續道：“為了防止旁人說何某私下里買通了衙門的仵作先生，現在在場的可有哪位好漢陪著食肆的伙計一同前去。”

熱心的人本就不，何掌柜說話又有理有據，立馬就有一位魁偉的壯漢回應。

壯漢陪著便民食肆的伙計一同去往衙門。

何掌柜朝著瓊娘和三丫行了一禮，又朝著躺在地上的陳婆子施了一禮，“先不管如何，死者為大，你們兩位子想為親人討回公道也可贊可敬，但是禮法也要講。你們既然一口說這位老人是吃了我們食肆的東西沒命的，可有證據？”

何掌柜這麼一說，瓊娘心里長長松了口氣，何掌柜終于問到預備好的東西了，要是一直像是之前那般的問東問西，還真不知道怎麼應對了。

瓊娘抬起袖子了又紅了的眼角，“小婦人若是沒有證據，如何敢隨便誣賴人。”

這話一說，圍觀的百姓們頓時一片嘩然，真的有證據！那看來多半是便民食肆的問題。

瓊娘話說完，就小心的從袖袋中掏出一條已經洗地發黃的手帕，打開手帕，里面是一張曬干的荷葉，荷葉里裝著一個半包子，只是這包子時間長了，已經變了味發了霉。

圍觀的人一看，包子外面包著荷葉，七賢街只有便民食肆一家這樣包裝，這看來確實是便民食肆的包子！

只可惜包子已經變腐發霉，不然能找條狗來讓它現場吃一吃，試試看這包子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瓊娘拖著手帕，淚眼朦朧，“我娘就是吃這個沒了命，我發現的時候娘一只手還拿著包子。”

本來眾人更相信便民食肆，可瓊娘拿出包子后，立馬又站到了瓊娘這邊。

“是啊，掌柜的，這是怎麼回事！證在這呢！”

原本安靜的百姓們瞬間議論紛紛。

可門口那一幫冷著面的護衛站著，圍觀的人卻不敢過分的造次。

三丫看到嫂子手里的包子卻呆了呆。

娘最疼，自己吃不飽都要省下來讓吃飽，承認，娘對嫂子與對自己不一樣，娘對嫂子可能沒那麼真心，但對嫂子也絕對說不上苛刻，就是普通婆婆而已。

娘有一塊糖都會私底下給吃，又怎麼可能一個人躲著吃包子。

要知道，們家日子拮據，包子在們眼里已經是頂好的吃食了，家里買都要等到過年，而且只買那麼二三兩，有點葷腥就行的。

了拳頭。

何掌柜了手，臉卻沒變，他等周圍的人安靜下來，緩聲詢問瓊娘，“瓊娘，在我們食肆買吃食的顧客都會有記錄，一個月累計到一定數額還會有禮品贈送，所以我們食肆每一筆買賣都能查到。既然陳婆子買了我們食肆的吃食，你可記得是哪一日買的，買了什麼？”

何掌柜一說，旁邊圍觀的老顧客就直點頭，“確實是，有一次我算錯了賬，還跑便民食肆找掌柜的查了一下，何掌柜這里從開張第一日到今日的記錄都有，一筆筆清清楚楚的，絕不會有錯的。”

現在許多的鋪子都是記錄每日所得，本就不會一分一毫都記得清清楚楚，尤其像賣包子饅頭這種利潤小的，來個人就記一筆，他們還得專門分出個人來呢！對小鋪子來說也不劃算，都是一日下來軋個賬，看看今日賺了多，更不會特別在意今天來的是哪些客人。

可便民食肆偏和人不一樣，不但記清楚了每一筆賬，更是有消費的客人的名字，若是沒有這些，累積消費的獎勵怎麼統計？

瓊娘頓時就啞了，這……這哪里知道？

別說這東西本就不是老婆子買的，就算是，老婆子也不會告訴，不管怎樣，這便民食肆怎麼就是不按套路出牌，這樣的記錄都有！

瓊娘怯懦的道：“自從夫君去世，娘就是一家之主，娘買了什麼又怎會與小婦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