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利國家生死以，髑髏皆是大鄴卒……”

墨玄宸站在尺壁院外影角落里，聽著暗衛送回的消息，臉上神變化。

他微垂著眼簾片刻，才問道，“還說什麼了？”

暗衛低著頭：“云小姐還說，墨家人生于邊境，亡于沙場，骨子里就是屬于戰場的，說世子向往老王爺，也羨慕賀蘭將軍能夠領兵。賀蘭小姐聞言后雖然沒說什麼，可神很是容。”

墨玄宸輕抿著角揮揮手，那暗衛便如出現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離開。

尺壁院外的荷塘里已經結了蓮，大片的綠葉襯著剛鼓起來的苞。

風一吹，水面漣漪輕漾。

墨玄宸眸中倒映著水中漣漪，心口也仿佛被羽輕輕過，泛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覺。

他知道云錦初跟賀蘭舒所說所做大多都是作戲，就連替他全的這些場面話，也不過是為了維持溫順乖巧的表面，還有他們二人之間眾人皆知的“深”。

可他依舊心生悸。

那一句“茍利國家生死以，髑髏皆是大鄴卒”，幾乎道盡了他們墨家祖祖輩輩鎮守南境的點滴。

而那一句生于邊境，亡于沙場，更是道盡了他們墨家人的一生。

“世子。”朱祁低聲道，“云小姐是在替您返回軍中鋪路嗎？”

墨玄宸輕抿著，賀蘭舒的父親賀蘭崇山在軍中地位特殊，在京派武將之中也是數一數二有威的人。

當年祖父還沒去前，跟賀蘭老將軍有些，賀蘭崇山也曾跟他一起上過戰場。

云錦初好賀蘭舒，又借那指虎跟賀蘭崇山示好，今日這番話過賀蘭舒傳到賀蘭崇山耳朵里，再加上往日那一些“”，以那位賀蘭將軍的，他必定會對他另眼相看。

景帝“提拔”了謝孟，除了婚事以外，也還會在其他方面對他有所補償。

如果能有賀蘭崇山力，他想軍中就容易的多。

云錦初……

那個人明明毒又可惡，狡詐又無賴，可總是能在一些事上中他。

墨玄宸說道：“待會兒見過宋總后，直接進宮。”

云錦初替他鋪了路，他總不能白費一番心思。

朱祁問：“那賀蘭家得的那指虎……”

墨玄宸遲疑了一瞬說道：“晚些時候你直接去問云錦初，要是給，你就拿了圖紙讓人去制，要是不給，你就當從沒見過。”

朱祁聞言低頭說道：“是。”

墨玄宸回頭看了眼尺壁院的方向，仿佛還能瞧見先前云錦初張牙舞爪的模樣，他轉說道：“宋宗在哪？”

朱祁道：“宋家下人先前過來說過，宋老大人和宋老夫人他們都在松鶴院等您。”

賜婚圣旨已下，墨玄宸以“議親”為名來的宋家。

宋家的人自然是要等著跟他商議婚期跟大婚的事。

墨玄宸原是想著讓朱祁過去問問宋家的意思，如今卻突然改了主意。

“帶路，去松鶴院。”

……

宋老爺子他們看到墨玄宸過來時都有些驚訝，當聽到墨玄宸是來詢問大婚事宜，并沒有因為這婚事是因形勢所，他和云錦初不得已走到一起就表現出怠慢之后。

宋老爺子和宋老夫人他們都是松了口氣，看著墨玄宸也順眼了很多。

等云錦初送走了賀蘭舒，去了松鶴院聽著宋老爺子他們說，將婚期定在了一個半月后的六月二十一。

有些詫異：“這麼久？”

宋老夫人輕拍了一下：“胡說什麼，這男大婚本就是大事，按理說議親、訂親，到婚正禮，怎麼也得有個一年半載的時間準備，你和墨世子這日子已經是定的很了，要不是他說怕中間出了問題，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云錦初揚眉：“這日子是墨玄宸定的？”

宋老爺子點點頭：“墨世子說謝翾問斬在即，謝孟又接管了北鎮司，再加上榮憲大長公主回京之后就一直沒提回云泉寺的事，他怕謝家那邊再鬧出什麼麻煩來。”

“陛下好不容易答應你們的婚事，你們二人先前遇險，眼下外頭名聲也正好，若能盡快婚也免得你遭人議論，回頭再有那碎之人說長道短。”

鎮南王府主放了流言，讓人信了云錦初生死與共的深，這才能抵消了遇險后一夜未歸的議論。

早早婚，二人已夫妻，自然不會有人再說什麼。

可要是將婚期拖得太久，哪怕有宮中賜婚也難保不會再生變故，先不說榮憲大長公主和謝家那頭，是外間那些流言蜚語到時候也不住。

宋老爺子說完看著云錦初：“你是怎麼想的？如果覺得這日子不好，我就推了墨世子，與他再議。”

“不用議了，就這天吧。”

云錦初無所謂什麼時候婚，反正對來說也不過就是多一個世子妃的名頭。

跟墨玄宸已經鬧到了現在這地步，這婚事早晚都得，至在他奪回鎮南王府，擁有能夠跟景帝對抗的底氣之前，這世子妃的名頭都得一直背著，當好了墨玄宸對外的擋箭牌。

云錦初說道：“大婚的事，外祖父、外祖母看著辦就行，只一點，該要的聘禮別了，別人小瞧了宋家的姑娘。”

宋老夫人既是失笑，又是忍不住心疼：“你呀，別事事總念著你幾個表姐。”

當初委曲求全，是為了宋家姑娘的名聲。

后來招惹上墨玄宸，也是為了宋家。

阿錦本是個聰慧至極又心思敏銳的小姑娘，本該有大好姻緣，可為了宋家才跟墨玄宸糾纏。

宋老夫人對著外孫時滿是愧疚：“當初將你接來京城本是為了護著你，可誰知道到頭來反倒是我們連累了你。”?0?2

輕著云錦初的發頂，

“阿錦，我知道你是個有主見的，所以去了鎮南王府后別委屈了自己。”

“若是那墨玄宸對你不好，你別為著宋家委曲求全，外祖母就算是拼了命也會將你帶回來的。”

宋老爺子在旁雖然沒有說話，可眼神卻跟宋老夫人一樣。

云錦初心中溫暖，靠著老夫人肩上輕蹭了蹭：

“外祖母放心，我不會人欺負我的”

也不會讓人欺負宋家。

任何人，都不行！?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