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君看見自己的月銀,忽然笑了。
按照府中嫡庶尊卑的規矩,嫡系的月銀是最多的,可只有二兩,一個月被私吞那麼多,這十五年來,葉家不僅霸占了娘的產,還欺占應有的部分。
真當是好欺負的?
“青兒,”冷下臉,“你即刻去一趟庫房,告訴管家,將我娘十五年前嫁進葉家時、那份陪嫁清單找出來。”
青兒怔了一下,分發月銀的小廝也愣住了。
六小姐這是要做什麼?
“六姐?”葉景瑜拉著葉君的袖,有些擔心的搖了搖,“怎麼了?”
“沒事。”
只是該讓某些人知道,這個家到底是誰的。
有九爺在此,下人們即便看不起六小姐,但看在九爺與六小姐關系好的份上,便去執行留六小姐的命令。
很快,這個消息傳到了梅姨娘。
雅苑中。
“找十五年前的陪嫁清單?”梅姨娘捻起糕點的作微頓,尾指抬了抬,侍奉的婢起退下。
旁座,無論穿著打扮、都格外致富貴的葉清晚不由得湊近母親,低聲問:“娘,葉君上次說葉家是做主,該不會真的想奪權吧?”
梅姨娘的目陡然冷下。
不可能!
掌管葉家的時候,葉君還只是一個剛會走路的娃娃,小小玩意竟做著異想天開的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但,想起在花園時,被葉君滿是的模樣嚇到的事,臉有些繃:
“沈思源已死,沈家商業破敗、大勢已去,離王殿下又不喜葉君,如今的不過是桿司令一枚,哪來的膽子在我面前囂?”
抓起手帕,站起來。
倒要去看看,那個小賤人能玩出什麼名堂。
寧楓院。
梅姨娘和葉清晚進庭院,遙遙便見兩扇門大開的屋子里,管家和七八個小廝低頭哈腰,葉君坐在主位,一條支棱起來踩踏在椅子上,那模樣像極了流氓。
“見過梅夫人!”
管家見到來人,其他下人也紛紛行禮。
葉君抬眸睨去,沒有要行禮的意思。
梅姨娘假笑著走進來,“聽聞六小姐正在清賬?”
一旁,彎腰低頭的管家臉上出了苦不堪言的表,六小姐這哪是清賬,分明就是要……
“你來的正好。”葉君展開,搭在前面的小桌案上,舒服的雙疊,了個大大的懶腰。
葉清晚見了這一幕,忙急聲道:“六妹,快將腳放下來,你是大戶人家的千金,怎可作出這地般的作?若是別人瞧見,還以為你有娘生、沒娘教呢。”
葉君的目陡然冷了下去。
看著葉清晚那淺笑、溫的模樣,就像一位關心妹妹的好姐姐,實際上卻在咒罵的母親。
皮笑不笑的回道:“在嫡系面前,梅姨娘和四姐卻不屈膝行禮,看來,梅姨娘也是個有娘生、沒娘教的人。”
“你!”
葉清晚頓時惱了。
只罵葉君的娘,葉君卻罵娘的娘。
梅姨娘見識過葉君的牙尖利,倒也不惱,微笑道:“六小姐,逝者如斯,活著的人卻要繼續活下去,又何必抓著過往不放?”
即便葉君的母親沈氏是嫡妻,那又如何?能到這一切嗎?
一個死人罷了。
“你說得對,活著的人確實要往前看。”葉君優雅的夾起一張薄薄的宣紙,放在桌案上,緩緩推到梅姨娘面前。
“所以,還請梅姨娘先幫我把這筆賬結了。”
她驕傲跋扈,笑靨明媚指著他鼻子,道:“你完了。趙鈞默,你愛上我了,你永不能再愛他人了,因我不許。” 經年流轉,他卻淡淡地道:“明晰,能不能有些肚量容下她。” 當自己的丈夫和兒子站在了敵人的陣線上,當所有人都心存同情之情安撫從她手中偷去丈夫的女人,當所有人視她這個正妻為毒蛇猛獸囂張狠毒時,她漸漸死寂了下去。 他忍痛將她死死摟在懷:“是我對你不住。再看我一眼一眼便好,就一眼……”
那婚前就放話不會把她當妻子看待的夫君,八成犯傻了,不然纔剛摔了交杯酒要她滾出去,怎麼一見她的手腕就變了,還是他真如傳言「生意做到哪,小手摸到哪」那般有戀手癖?要不爲何一眨眼就對她又是愛憐呵護又是纏綿求歡的……寵她之餘,還連所有她在乎的人也都一併照顧了,他說唯有這樣,她纔不會分心去擔心別人,能好好被他獨佔,他說不許她哭,除非是他的愛能寵她到令她流出幸福的眼淚,他說了好多好多,讓她甜上了心頭,也被他填滿心頭,然而也因爲他說了好多,讓她忘了問他爲何對她這麼好,纔會由上門「認親」的公主那兒得知,其實他寵的人不是她,他愛的是前世妻子,而自己手腕上的胎記讓他誤認了……而同時擁有胎記和記憶的公主,似乎纔是他尋尋覓覓的人,她想,他曾給了她那麼多幸福,這次,爲了讓他也得到幸福,即使已懷了孕,即使再痛苦,她都要將他還給他真正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