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和親路至今,哪怕沒有蘇嬤嬤的臨終所托,阿照也早已將這丫頭歸于了自己的羽翼下。
只可惜,也憾,往后的日子,自己應該保護不了了。
綠蘿淚眼婆娑地著娘娘消瘦的臉頰,見意已決,好半響,才哽咽著點頭道:“綠蘿聽娘娘的話,綠蘿去。”
知道,娘娘這麼說是為了好,也從來沒有將當過奴婢,不止是,甚至是月們。
月以前就曾說過,娘娘待們的好,對們的疼惜,是那種發自心的。不是憐憫,更不是同,是那種自己經歷過殘酷風霜后,想竭盡全力保護邊人遠離風霜的憐惜。
所以,聽娘娘的話,因為在綠蘿心里,娘娘所有的安排和決定都是對的。
“好了,別哭了,吵得我頭疼。”
這丫頭,明明只是讓出去玩玩,是給整得跟生離死別一樣。
“對不起……綠蘿不想哭的,可是一想到要離開娘娘了,綠蘿就忍不住,嗚嗚嗚……”綠蘿一一地啜泣著,每吸一下鼻子,都要淌下兩行眼淚來。
一旁的李二看得目瞪口呆,沒鬧明白就跟他去送個簪子而且,這丫頭有必要哭得那麼傷心嗎?
活像他是個惡霸,要強搶這個小娘子似的。
不過轉念一想,一路有這小丫頭的陪伴,嘰嘰喳喳的,定然熱鬧得很。是想想,李二就覺得還的。
他決定了,這中原的大好河山,他也是時候走走停停,慢慢欣賞欣賞了。
于是,綠蘿哭得有多傷心,李二臉上就有多神采飛揚。
阿照瞥了他一眼,無奈地給綠蘿繼續著越淌越多的淚珠。不過看越哭越來勁,有那麼一瞬間,阿照都想安說:別哭了,不想去就算了。
但一想到回到盛涼,他們面對的,將會是另一個水更深的皇族,阿照便立即扼殺了那抹沖。
如今的,已經不敢保證,自己還能不能像當初答應蘇嬤嬤的一樣,護周全了。
畢竟,如今的狀況,都無法保證能不能撐到肚子里的小東西出世,更別提分出多余的力去時刻保護邊的人了。
雖說李二來了,也能保護綠蘿,可這也只能是鑒于回到盛涼之前。
若回到盛涼,難保他能忠義兩全。
所以,讓他們倆遠離接下來的事非,是阿照目前唯一能辦到的事,而那桃花簪,就是最好的借口。
至于樊相宜,有辦法讓樊驚鴻去將帶走。
決定已下,阿照自然不會讓他們多留,等綠蘿東西一收拾好,翌日天一亮,便親自送著他們出奉城。
彼時,天晝亮,街上行人已是三三兩兩。
城門口,綠蘿像個遠嫁小媳婦一樣,委屈地被李二提上馬車后,半個子都在馬車外不停地揮手。
李二怕摔下去,一把將揪回來坐好,抓起趕車的韁繩,大喝一聲,駕著馬車往大魏的方向遠去。
馬車快速行駛著,直到快不到城門口那抹相送的影,李二才沉著臉回頭了一眼,腦中回響起昨夜與那人的談話。
‘……李義,你我心知肚明,接下來的盛涼,將會有一場戰從打響,所以我不會帶回去。你若真心待綠蘿,開春之前,也萬不能帶回去。若不是真心,就看在已逝蘇嬤嬤于你的讓命之恩,護周全。’
李二不明白盛涼會于綠蘿有何干?但想到裴銀這個人,他還是有些發怵的。
真不知道,到底長了幾個心眼,明明沒有毫外在勢力,對什麼事也都漠不關心,卻偏偏能不聲地掌握他們所有人的底細。
包括他戰衛以外,連李忠這個親兄長都不知道的份。
城門下,阿照目送馬車遠去,正準備轉回城,有人突然從后給披了件大氅。
微微一驚,猛然后退兩步,回頭去,就見一穿著連府護院的男子直地站在后一側,臉上還有道長長的刀疤,如同個惡人一般,看著格外嚇人。
男子似乎也發現自己嚇到了,連忙恭敬道:“屬下魯莽,驚到夫人了,還請夫人恕罪。”
阿照微怔,冷聲問:“你是誰?”
“屬下連府護院,是小公子怕夫人著涼,讓屬下給夫人送件裳過來,驚了夫人,還請夫人恕罪!”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并不難聽。
笙兒讓來的?
阿照眼眸微瞇,仰頭盯著他臉上那道從左邊眉角,橫到到右邊角的刀疤,看了好一會兒才問:“你說你是連府的人,為何我在連府不曾見過你?”
“回夫人,屬下前些日子替小公子去了燕京送信,近幾日剛回來,是也夫人不曾見過屬下。”
“你什麼?”阿照收回目,對他的防備依舊。
“屬下顧幟。”
男子依舊恭恭敬敬的,似乎察覺到阿照對他有所戒備,還自覺地往后退了兩步。
見他作,阿照攏了攏大氅領口,似乎信了他的話,將目收回后,點頭不再問什麼,轉就往城中走去。
后,顧幟著的背影,被刀疤橫的臉上,角似乎扯了下,隨即不遠不近地跟在后。
回去的路上,各家商鋪已經店門大敞,路上的小販也已經在大聲吆喝。
街道中央,行人熙熙攘攘,熱鬧不已。
阿照著人群中,那幾個拿著串糖葫蘆在爹娘膝蓋環繞的孩子,角淺淺揚起,扶著肚子的手輕輕在肚皮上拍了拍。
小東西,你可要爭氣啊!
至,活著……
肚子里的小東西似乎覺到了娘親心,回應似的在肚皮上也踢了一小腳。
哪知這一覺踢得用力了些,疼得阿照微微彎了彎腰。
一直跟在后的顧幟見狀,急忙上前扶住他,擔心地問:“夫人可是不適?”
“沒事,孩子踢了我一腳。”阿照輕輕搖了搖頭,看著他扶著自己胳膊都手,臉上笑意漸漸斂去,不著痕跡地拂開他的手。
顧幟神暗了暗,直接蹲到前,道:“夫人,路還遠,屬下背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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