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慕容爍,小字景行,自出生那日起,便被迫擔任起了北燕太子一職,卸不掉的那種。
因為我的父皇,是北燕現任的皇帝,而我的母后,除了是北燕皇后以外,還是盛涼的永樂公主。而我名義上的大舅和二舅,是盛涼的皇帝和親王。
所以自小我就知道,為著兩國和平,我這永樂公主的兒子,任重而道遠。
哦對了,我還有一個臉皮厚的表舅,他也是個皇帝,但他那太碎,我不怎麼喜歡他,不過他家那糯糯的小妹妹,我打第一眼看見,就稀罕的。
本來,想抱回家來養兩年的,可惜被發現了。在被我那干外祖狠狠揍了一頓后,我才打消了那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不過我那魏國表舅和表弟,哪怕時隔多年,防我還是防得跟個賊一樣,我都怪不好意思的了。
但據說,他們之所以如此防我,是因為我大哥連笙的媳婦,好像就是從他那老丈人的重重機關陷阱里,給出來的。
估計是怕我有樣學樣,讓他們防不勝防吧。
但我自知沒大哥那越挫越勇的戰斗力,所以并不打算去效仿他個媳婦出來。
啊對了,前面提到妹妹,那我就不得不提下我自家的妹妹了。
我攏共有兩個妹妹,小妹妹今年才滿五歲,是母后回來后的第三年出生的。也是自從有了,我才不惦記表舅家那個小閨的,所以毫無疑問,是我們全家的掌心寶。
而我的大妹妹,只比我小一歲,是我盛涼戰死的親舅舅家的,名字裴溪逐。
長得很漂亮,只是那子越長越不敢恭維,整日喜歡舞刀弄槍不說,平日里還兇的,一點孩子該有的矜持和溫都沒有。偏偏父皇和母后寵,就不擔心長個男人婆。
為此,我倆幾乎是干著架長大的。
遙想當年,才跟著母后一起回來那會兒,我還為自己有妹妹了歡喜過一陣,更是秉著哥哥要待妹妹好的原則,待可好了。
有什麼好東西都先想著,誰敢欺負,我就算以一敵五,也要揍得那些欺負的人滿地找牙。
可我萬萬沒想到,我掏心掏肺的,把當作親妹妹來看,背地里,居然想我一頭,做夢都想當我嫂子!
而我那憨憨堂兄慕容晚臨,居然還真就喜歡那樣能手,就絕不口的。但為了我兄長的地位,不得已,在后來長達八年的歲月里,我閑暇之余,都會千方百計的去拆散他們。
其實更多的就是鬧著玩的。
然而讓我更沒想到的是,我的這種稚行為,落在長輩們的眼中,竟讓他們以為,我也喜歡裴溪逐那漢子。
那一刻,五雷轟頂都不足以形容我心的震撼。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我喜歡哪個,也不能喜歡自家老妹啊!而且,我喜歡的是溫如水型的,怎麼可能是裴溪逐母老虎這款的啊!
但為了不讓長輩們繼續誤會下去,我含淚收起了所有小作,咬牙打算‘認妹為嫂’時,我那憨憨堂兄卻想多了。
可能是他從小讓著我,讓習慣了,他見我不再搞破壞了后,也不知是什麼病,居然覺得心難安,還見鬼的擔心我會想不開!!
于是,他留書一封,離家出走了。
可他這一走,莫名其妙的就給我拉了好大一波仇恨。
為了躲避來自親人們‘仇恨’的目,我輾轉難眠了大半宿,最后決定出宮去把我那憨憨堂兄找回來。
于是,在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我也留書一封,離家出走了。
可天地浩大,我那憨憨堂兄去了哪兒,我也不知道啊!沒辦法,我只能到溜達著去找。
而這一到溜達,我還一不小心溜達進了所謂的江湖。
都說江湖是個刀劍影、快意恩仇的地方,但在我看來,就是一群閑得沒事干的家伙,每天不是拿著把刀,就是背著把劍到裝大俠,找存在。
但江湖俠多倒是不假,一個個心高氣傲的,比起皇城里那些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們,確定能讓人眼前一亮。
但興許是看多了裴溪逐吧,所以那些人再英姿颯爽,再大膽,再會撥,我也一點興趣都沒有。
再者,江湖與廟堂終究有別,而且那時,我也沒想過要帶個江湖子回宮,然而現實卻讓我有些打臉。
因為世事難料,當我想的時候,有些人我卻帶不走。
那日,武林大會的現場,我正無聊的站在一顆大樹下,雙目張,想找找我那憨憨堂兄有沒有像我一樣,跑來湊個熱鬧什麼的。
不想就在這時,頭頂的樹枝咔嚓一聲,一個龐然大朝我砸了下來。
出于本能,我在龐然大落下來那一刻,險險避開了。
等龐然大砸到地上,發出一聲滴滴的哎呦聲,我才發現,從頭頂砸下來的,不是什麼龐然大,而是個灰頭土臉的小丫頭。
小丫頭傻乎乎的,看著就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
我瞧許是摔疼了,半天都沒爬起來,于是有些于心不忍,便手拉了一把。不想這一拉,就拉得后從此多了個跟屁蟲,走哪兒跟哪兒,甩都甩不掉。
無奈,我只能帶上。
但我沒想到,這一帶給自己帶了個祖宗。因為這傻丫頭,簡直就是哪種干啥啥不行,干飯第一名的豬隊友。
以前我能路見不平,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日子過得瀟瀟灑灑的到找憨憨堂兄。然而現在,每次跑老遠了,還得回去背上。
不過,雖說傻丫頭拖后拖得很厲害,但神奇的是,自從默許跟著自己后,我便從沒想過再丟下。
我甚至想,等找到堂兄后,就帶回家,帶去見母后他們,帶去吃遍北燕所有好吃的東西。
那時,不管是什麼東西,想要的,不想要的,我都想給。
可我沒想到,有一天,會突然從我邊消失,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就像都沒來過,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那一刻,我才會到,當年母后離開的那八年里,父皇的心里有多苦。
呃,夸張了點,不過那小丫頭是真的在我心底掀了一陣波瀾。
然而,再大的波瀾,終究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歸于風平浪靜,最后來于江湖,也相忘于江湖。
而再后來,北燕傳來消息,裴溪逐找到了我那憨憨堂兄,兩人誤會解開,婚禮也在即,父皇母后讓我回家送出嫁。
于是那天晚上,我滿心惆悵的喝了一壺酒,天亮便轉離開了這所謂的江湖,回家繼續當我的太子殿下去了。
而裴溪逐親那日,隆重的,盛涼的外祖父都來了,那兩便宜舅舅更是給送來了許多陪嫁。
可那丫頭,都要嫁人了,也不忘坑哥我一把,故意跑到離宮門口最遠的一座宮殿待嫁,讓我背出門時,足足走了半個時辰。
好在上喜輦時,樂呵呵的喊了我一聲‘哥’,聽著甜的,也不枉那麼重,我背著走了那麼久。
本以為我們兄妹干架干了這麼多年,終于能和睦相了,但我還是小瞧了裴溪逐的本難移,仗著自己嫁得近,第二天一早就跑來讓我喊王嫂。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我怎麼說也是個混過江湖的太子,怎麼可能在手里吃這個上虧?于是我轉頭,就跑去讓我那憨憨堂兄喊我哥去了。
后來,裴溪逐的兒子兩歲半時,群臣瞧出我父皇準備退位了,便開始紛紛上諫,讓我的東宮進點人。最終,父皇不住那群老臣蠢蠢的心思,只能讓母后做主,給我娶了個太子妃。
而大婚那日,我滴酒未飲,可看著滿宮喜,眼前卻突然憶起了那傻丫頭的笑臉。
以至于,在揭開太子妃蓋頭的那一瞬間,我竟恍惚的,看到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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