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非深深吸一口氣。
“第三呢?”
“我收了季陵川兩千兩,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化魔人的義;老太太給我看到的心魔,是信任我,我得為拼盡全力,這是化魔人的道。”
晏三合低下頭,低喃,“這些,你都不會懂的。”
“你不說,我自然不會懂。”
謝知非居高臨下地看著,目灼灼似火。
這丫頭明明心心善,非用一層冰冷掛在臉上,傻不傻?
“晏三合,下面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你能不能先放手?”
這丫頭矮他足足一個頭,但氣焰卻足足高他一個頭,謝知非輕輕一笑,松開了手。
“這樣,我們兵分兩路。”
“哪兩路?”
“朱青和黃芪手腳功夫快,我讓他們立刻趕回京城。”
“你和那個廢……”
晏三合十分詫異,“要跟我們走?”
謝知非點頭,“必須跟著。”
晏三合:“沒有商量的余地?”
謝知非看著,搖搖頭,“沒有!”
晏三合看了眼廢,再看了眼謝知非不帶丁點玩笑的神,冷冷一笑。
“客棧休整三個時辰,三個時辰后,出發。”
裴笑瞪大了眼睛,指了指晏三合的背影,再指指自己,不太確定地問:
“謝五十,說的廢是指……”
“你!”
“……”廢一臉的生無可。
想去死!
謝知非推他一把,“得了,別愣著了,三個時辰,我們要做的事太多。”
裴笑還沒從辱中還魂,嘟囔道:“做什麼,你們不是已經都安排好了嗎?”
這回到謝三爺一臉的生無可。
這祖宗怎麼當廢,還當上癮了呢!
……
謝知非走回客棧,目一掃,晏三合和李不言已經不見了。
“人呢?”
朱青道:“兩位姑娘在房里休息。”
“陳媽呢?”
“也已經睡下。”
謝知非暗暗吸了口氣,告誡自己不要慌,事一件一件安排下去,一定要穩妥,也必須穩妥。
“你們兩個等陳媽睡醒,負責把安全送回去。”
兵馬司兩侍衛齊聲道:“是,三爺。”
“上樓找個房間休息去吧。”
“是!”
“朱青,黃芪,你們兩個過來。”
謝知非一袍,在四方桌前坐下,“都坐。”
朱青和黃芪不知道什麼事,相互看了一眼,坐下。
“事急,我長話短說。”
謝知非:“你們兩人辛苦一點,連夜往京城趕。”
朱青臉大變:“三爺,那你呢?”
三爺擺擺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黃芪回到京城后,先給你家老爺說一聲,就說明亭被我拉著出門辦差事去了,讓你家老爺幫明亭去衙門里請個長假,然后你去梅娘那里取三千兩銀子。”
黃芪問道:“三爺,銀票還是現銀?”
“都要!”
謝知非扭頭看著朱青:“回去給老爺、老太太說一聲,還有我大哥。”
朱青:“兵馬司那頭呢,請假嗎?”
“請!”
謝知非:“你暗下在司里挑五六個手好的兄弟……”
話還沒說完,裴笑姿勢別扭地沖過來。
“謝五十,五六個怎麼夠?你自己說要挑百來個的,你出爾反爾。”
謝知非被他攪合的火大,蹭的站起,一把揪住他前襟。
“我倒是想找一百來個,可這事能聲張嗎?”
“啊?”
話像把鐵錘夯在裴笑腦門上。
對啊,這事不能聲張,萬一被漢王那頭的人知道了,豈不是危險重重?
裴笑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謝五十,我有個主意,你想不想聽?”
“祖宗啊,都這個時候了,有屁快放吧,算我求你了,不?”
“僧錄道在大華有千上萬個寺廟,南直隸,北直隸我裴善世都親自考察過,兩廣兩湖因為山高路遠,一直拖著。”
“你是打算……”
“既然不能讓人懷疑,那就戲做全套。”
裴笑冷笑道:“全京城都知道你謝三爺是個短命鬼,你也甭找什麼借口了,直接稱病不出;我就說去兩廣巡查。”
“那兵馬司的人,一個也不帶?”
“一個也不帶。”
裴笑朝黃芪一點頭,“替我跟左善世大人知會一聲。”
黃芪猶豫道:“爺……”
“你個廢點心。”
裴笑劈頭就罵:“我裴大人去了,他就能不去,他謝我還來不及呢。”
“爺!”
黃芪一臉委屈:“小的是想問,印什麼的都得帶上吧!”
我罵錯了?
裴笑絕不承認,“沒這些東西,你家爺怎麼在寺廟里混吃混喝,怎麼找武僧保護安全,十足的蠢貨!”
黃芪被罵得人都矮了三寸,撇撇,委屈呢。
“謝五十,你就說這主意怎麼樣?”
謝五十想把這人往天上拋一拋,一把接住,然后再往天上拋一拋。
“這個主意極好。”
謝知非松開手,一本正經地替他服上的褶皺,贊賞道:“非常好。”
“朱青,磨墨。”
“是!”
就夸我這一句?
裴笑頭昂半天,無奈垂下,湊過去問:“給誰寫呢?”
謝知非拿起筆,蘸了蘸墨水,落下兩字:懷仁。
“你有什麼話要帶給他嗎?”他抬頭問。
裴笑斂了笑,“話很多,你能讓我說幾句。”
“一句。”
“謝五十,你他娘的就是個混蛋,一句,老子這會心里有一百句話想對他說。”
“你到底說不說?”
“兩個字:保重!”
“你說保重,那我就寫,省得你他娘的說我寫信不押韻。”
就在裴大人臉一變,張就要開罵的時候,謝知非用踢了裴笑一腳。
“收回前面那句話,這一趟你的用最大,裴大人。”
裴笑翻他一個白眼。
這話在我面前說有個屁用,說給晏神婆聽啊!
讓好好聽聽!
……
房間里。
晏三合躺在床上,已經疲倦到了極致,但腦子還在不停地轉著。
李不言撐起半個子看著,“心不定?”
“你怎麼知道?”
“你心不定的時候,僵的跟死人一樣。”
李不言下床,從包袱里找出一方干凈的帕子,塞到晏三合手里。
晏三合攥了,翻抱住李不言的胳膊,輕聲道:“五十年的心魔,我從未解過,怕自己力不從心。”
“瞎說,我娘的心魔不就是你解的。”
李不言輕輕拍拍。
“那多年了,的心魔多離奇,說出來有幾人能信?你不也替把棺材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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