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一說好，余下人都沒有意見。

裴笑心急如焚，沖晏三合道：“回京怎麼走，還是聽你的，總而言之得快，京里這會都不知道什麼樣呢！

晏三合正要說話，忽的眼前有什麼一亮。

李不言扭頭去，大驚失，“不好了，這宅子起火了。”

“起火了，這怎麼可能？”

裴笑踮腳去看，神一下子僵住。

是起火了，火頃刻間就映紅了半邊的夜空，將遠的青山映得清清楚楚。

謝知非皺眉：“好好的，怎麼會起火呢？”

不好！

晏三合想著周也最后那一抹笑，心直往下沉，“走，我們去看看。”

裴笑手想攔，“這一看，又得耽誤時間，我們……”

“讓開！”

晏三合把裴笑往邊上一掀，便狂奔起來。

“謝五十，你看……”

“別廢話了！”

謝知非一把拽起裴笑，追著晏三合而去。

這是晏三合活了十七年跑得最快的一段路，幾乎都要跑斷氣了。

李不言怕力不支，拽著的胳膊，手上使了點勁兒，帶著跑。

起火的是個寬敞的院子。

兩人剛沖進去，就被撲面而來的滾滾熱浪熏得回了腳。

熱浪中，所有的黑人都跪在院子里，一不地看著肆的大火。

有淚，從他們的眼淚里流下來。

“為什麼會起火？”晏三合大聲問。

黑人沒有一個回答。

晏三合目迅速掃過這些人，發現這其中沒有周也。

“周也呢，周也在哪里？他在哪里？”

有黑人扭過頭，滿面淚痕的沖晏三合道：“阿也哥在里面，他說主上一個人走，會孤單。”

“孤單個屁！”

晏三合急得大吼，“你們去把他救出來，快去，快去啊，快去救他啊……”

一邊嘶吼，一邊抬就往里面沖。

李不言嚇得魂飛魄散，死死抱住了，“三合，三合，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去救他，把他們救出來，都要救出來……”

晏三合像個瘋子一樣，一邊力掙扎，一邊瘋狂大喊。

“周也，你給我出來，出來啊……快跑啊……不要死……不要死……跑啊……”

吼得聲嘶力竭，整張臉因為用力而變得扭曲猙獰，在一片赤熱的火中，像極了從地獄里爬上來的厲鬼。

“晏三合，晏三合！”

晏三合一聽到謝知非的聲音，急忙轉，一把揪住他的襟。

“謝知非，去救他們，把他們都救出來……快啊……”

“晏三合，這是他們的決定……”

“很疼的，會很疼的，不要……不要……”

謝知非見吼得撕心裂肺，什麼也聽不進去，急之下只能手起掌落。

頸后的痛意傳來，晏三合眼睛一睜，用最后一點力氣向火中看過去。

仿佛看到周也那張平淡無奇的臉，又沖輕輕一笑。

“晏姑娘，在下告辭！”

眼角的淚，悄然落，晏三合闔上眼睛的同時，阿強震耳聾的聲音在背后喊出來。

“主上——”

“阿也哥——”

……

深夜的道，兩輛馬車向京城方向疾馳而行。

駕車的人，一個是朱青，一個是黃芪。

晨曦的進來的時候，晏三合睜開眼睛，眼的是李不言擔憂的目。

下一顛一顛，應該是在馬車里。

一邊坐起來，一邊問：“我們這是往京城趕了嗎？”

這一問，嚇住了。

晏三合指指自己的嚨，一臉的驚恐：“我嗓子怎麼了？”

你丫的還好意思問？

李不言做了一個要掐死的作，“喊得那麼聲嘶力竭，嗓子不劈了才怪。”

晏三合長長一口氣松出來。

“晏三合。”

李不言面向坐直，目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麼大的火，你拼了命的要沖進去，攔都攔不住，是想嚇死誰？”

晏三合腦袋耷拉下來，開口說了幾個字，意識到李不言聽不見，忙抬頭，指指自己的口型。

“很悉，就像自己親經歷過一樣。”

李不言不由大驚失。

晏三合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迸。

“我看到火的那瞬間，就覺有個人附在我的里，也覺那些火好像是燒在我的上，很痛苦，很絕。”

“看來你是真的經歷過。”

晏三合點點頭，一臉的苦。

李不言極為冷靜道：“你這麼痛苦，看來陷火海的人，對你來說很重要。”

晏三合眼神瞬間黯淡下去，“你說，會不會是我的父母？他們也是被活活燒死的？”

李不言輕輕彈了下的腦門，“沒有據的事，不要想，乖乖躺下去休息。”

晏三合哪里還能睡得著，“他們人呢？”

李不言手往后面指指：“在馬車里。”

晏三合：“他們怎麼沒騎馬？”

“一個個累得跟狗似的，誰還能騎得。”

李不言：“這馬車是裴大人問長青老和尚要的，一刻沒耽誤，連夜就出發了。”

晏三合靜默了片刻，“大明山腳下宅子呢？”

李不言咬咬，“被阿強索一把火燒了。”

晏三合全的力氣一下子沒了，子慢慢往后靠。

燒了也好。

這樣一來周也的份，吳書年的過往統統化了灰燼，再也沒有人知道，也再也不會有人去打擾他們。

“阿強會把他們的尸骸帶到大明山頂上，和吳關月合葬在一起。”

李不言搖搖頭。

“阿強說別的不可惜，只可惜了周也這些年，替吳書年尋來的一件一件好東西，都沒了。”

晏三合目中的傷掩不住，“其實，是個好結局。”

“三爺和裴大人也這麼說。”

李不言晏三合的頭發，聲音溫。

“余下的侍衛都解散了，各奔東西，周也不敷出的另一個原因，他沒有真正告訴我們，其實，他替每一個侍衛都存了一筆錢。”

這人……

晏三合搖搖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對了，阿強沒走，他說他就留在山上，做個守墓人，替吳家守一輩子的墓。”

晏三合撇過臉，把涌出來的一點淚水進眼眶。

沉默良久后，然后輕聲道：

“也是個好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