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來從重華宮出來,直奔家里。
回到徐家,連服都來不及下,便匆匆去了兒子的院中。
還沒進院,遠遠就聽到一片鬧聲。
“都他娘的老子滾!”
“叭——”
“當——”
徐來一個激靈,加快了腳步。
“老爺!”
下人們看到徐來,像是看到了救星,忙紛紛行禮。
徐來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他們都滾遠點。
“兒子,兒子……”
他進到里屋,上前一把抱住像條死狗一樣的徐晟,“王爺點頭了,他點頭了,爹可以為你報仇了。”
“爹!”
徐晟一把揪住徐來的襟,滿目猙獰。
“把他給我殺了,碎尸萬段,五馬分尸……不行,留他一條命,老子也要把他的老二剁了喂狗,我讓他也做太監,做一輩子太監……爹……”
徐晟子往后一仰,雙手發狠般敲著床板,哀嚎連天。
“兒子不活了……讓我死吧……我活不下去了……我沒有臉活了……”
“兒子!”
徐來老淚縱橫道:“你別死,爹給你報仇,爹讓那些欺負你的人,一個個都不得好死。”
“那賤人也不許弄死。”
徐晟一用力,上半撐起來,咬牙切齒道:“我要讓我徐府所有的男人一個個,死!”
吼出最后一個字,他又像條死狗一樣躺了下去,兩只眼睛空地看著帳簾。
徐來看得心如刀割,抹了把淚后,轉就走。
到了門口,見十幾個丫鬟婢戰戰兢兢地候著,他臉一沉,狠道:“好好伺候爺,要一汗,了你們的皮。”
“是!”
回到書房,師爺迎上來,“老爺?”
徐來擺擺手,轉把門關上,才開口道:
“我要兩個人,一個謝老三,一個是那小賤人,你替我想想辦法,怎麼樣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
城中別院。
謝不剛剛巡完鋪子回來,一抬頭就看到樹下的烏行。
烏行迎上去,低聲道:“爺,都打聽清楚了。”
“說!”
“那天晏姑娘與我們分開后,走到四條巷往咱們府里拐彎的那個路口時……”
謝不越聽心越驚。
烏行看著自家爺的臉,“現在外頭都在傳,徐晟那玩意是咱們家三爺下的手。”
謝不幾乎是瞬間道:“不可能,老三沒有那麼沖。”
謝老三想整人,那絕對是溫水煮青蛙,一點一點把人折磨死,這麼剛烈的手段……
不是他!
“那……”
烏行傻眼了:“會是誰?”
謝不了角,將心中的懷疑慢慢下去,然后搖搖頭。
不是老三,那就更不可能是裴明亭,這人明面上看著滿臟話,不可一世,實際上……
如果真是他們這頭的人做的,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晏三合邊的那個婢。
扮男裝起來,材偏瘦,偏小,和徐晟里的黑人相符。
但這人剛來京不久,如何能找到徐晟在城西的別院?
“你說是李不言去五城兵馬司報的案?”
“是。”
那就對了。
老三和李不言,一個在暗,一個在明,兩人悄無聲息的把人給解決了。
謝不角浮起冷笑,“走吧,先用飯。”
剛走幾步,他突然扭頭看著烏行。
“上回徐晟的背后,是杜依云,那麼這一回呢,杜依云有沒有黑手?”
烏行被他問得一愣。
“應該是有的。”
謝不說話的口氣十分肯定。
“上回杜依云在晏三合那邊吃癟,沒幾天晏三合就倒了霉;這回和老三的婚事不了,晏三合又倒霉,而且又和徐晟有關……”
“真要是杜姑娘,那就太歹毒了,這是借刀殺人啊。”
烏行心驚得砰砰直跳,“爺,咱們要不要暗中通知一下三爺,讓他小心……”
“不用!”
謝不眼睛里寒一閃,冷笑。
“謝府大房的事,什麼時候得到我們二房出手!”
……
此刻的三爺和裴笑正坐在馬車里,面面相覷。
想對付徐晟很容易,但要拔了他老子徐來的狗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謝五十。”
裴笑:“就憑徐來那個子,刑部的冤案,錯案一定不了,要不要從那頭手?”
“不好。”
謝知非搖頭,“我們的手不進刑部去。”
“要不把徐晟糟蹋過的子一個個找出來……”
“時間太長,靜太大,更何況那些姑娘多半收錢了事,錢一收就說不清楚了。”
“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你個王八蛋倒是說個法子給我聽聽?”
“把我當餌,你覺得怎麼樣?”
裴笑眼皮一跳,“你,你說什麼?”
謝知非掀開眼皮,“徐晟一口咬定是我派人割了他那玩意,他恨不恨我?徐來恨不恨我?”
裴笑:“恨不得把你筋皮。”
謝知非:“既然這麼恨,你猜他們會不會手?”
裴笑:“徐來不好說,徐晟那孫子肯定忍不住,說不定現在也想割了你那玩意。”
“我是誰?”
“謝府三爺,閣大臣最寵的兒子。”
“徐晟那孫子的玩意是不是我割的?”
裴笑翻了個白眼,“必須不是!”
“既然不是,那我就是被冤枉的。”
謝知非突然把聲音下來:“他們了一個被冤枉的謝府三爺,這罪名夠不夠把徐來拉下馬?”
裴笑深思道:“最好還要來個真兇現,這樣三爺你才能搏得京中大姑娘,小媳婦的同。”
“還不夠!”
謝知非:“這個時候,你再讓那些被他糟蹋的姑娘去順天府擊鼓喊冤,你說會是個什麼景象?”
裴笑眼珠一定,沉默良久,“我想順天府一定很熱鬧。”
“那些被糟蹋的姑娘你負責去找,真兇我來安排。”
“哎啊,你個孫子,憑什麼我……”
“憑你后有一幫和尚。”
謝知非無聲地沖裴笑眨了眨眼睛:“和尚的話,你說誰敢不聽,誰敢不信?”
裴笑看著他良久,忽然一拳打過去。
“你個死鬼,從小到大就數你鬼主意多,真兇可不能是李不言,是我未來娘子的陪嫁婢,我得像祖宗一樣供著。”
陪嫁婢是真的;
未來娘子不是真的。
謝三爺著微痛的口,不懷好意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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