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冷笑一聲，出與他年齡不符的狠戾:“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程三把我綁回家，強行灌我烈酒，他還說用酒腌過的人更好吃！他就是食人狂魔，一定是！”

年激到臉通紅，韓玥復雜地看著他，片刻后，拍拍他的肩道:“謝謝你提供的線索，先跟你母親回家吧，有需要我們再找你。”

“我不明白！”楊天眼睛紅紅的瞪著。

韓玥:“嗯？”

年說:“程三該死！你們為什麼還要抓殺死他的大英雄？”

韓玥正:“程三該不該死，該怎麼死，得由律法來決定。一旦越過律法這條線，質都是犯罪！”

楊天冷道:“可律法保護不了所有人，這個世界需要英雄，否則就會為壞人的天堂！”

韓玥心中微震，“這些話，也是歐先生說的？”

“對！”楊天不加掩飾地承認道:“我覺得歐先生說的很對，比如程三，只要沒人敢報，他就能一直作惡下去！他越惡，越無人敢惹，這是一個惡循環。這種時候律法在哪里？律法一點用都沒有！只有英雄的出現，才能解決這個問題，這不應該是犯罪，是替天行道！”

年的話錚錚有力，天地為之一靜。

所有人都看著韓玥，眼里都寫著認同，都在無聲地問:為什麼？

韓玥靜靜看著年的眼睛，緩緩作答:“如果每個人都可以用替天行道這個理由去殺人，那這個世界和人間煉獄有什麼區別？壞人如何去鑒定？如何去證實？同樣的道理，英雄又該如何去定義？他殺了你所認為的壞人是英雄，若他殺的是你至親，或是你認為罪不至死的人，那他又是什麼？惡人？壞人？罪人？他又該讓誰來懲罰？”

“是，律法的存在從某些方面來說，也許保護不了每一個人。但它可以最大程度地維持公平，使民眾的生活安全得到一定的保證。”

“正義何嘗不是律法的理想或價值目標？它一直在試圖通過分配權利義務，懲罰違法犯罪以保障正義，以及補償害者以恢復正義。”

“律法尚可不斷完善，可秩序一旦失去意義，將是最大的災難！”

說完，不再看楊天，轉淡靜道:“清退無關人等，程三若真是食人狂魔，一定會留下線索，大家仔細找找。”

幾乎是同時，元忠不假思索地安排起來。

冷楓看得直咂舌，韓玥回頭看他，冷道:“咬到舌頭了？”

人火氣很大嘛！

冷楓無辜道:“沒，就是……第一次見晉王的親兵被一個仵作指揮的團團轉。”

關鍵還一點兒意見沒有。

韓玥冷臉:“在正事上還講什麼階層之分，愚昧！”

現在心確實不太好，因為這案子，正在朝最不希的方向發展……

只想盡快搞清楚真相，最大可能地阻止下一起犯罪。

是的，絕對還有下一起！

這種時候，只認事不對人，誰都不想讓著慣著！

待元忠追來，韓玥又道:“安排兩個機靈點的跟著楊天，看看他都和什麼人有接。記住，千萬不能讓他發現！”

元忠想也不想:“是！”

“還有……”

韓玥眸微瞇，“去客棧把歐槿穩住，就說案子需要他配合調查，暫時不能離開奉縣。”

元忠愣愣:“你是懷疑……”

韓玥抬手打斷他，“先辦事，回頭再細說。”

元忠點了下頭，轉就走，走幾步突然頓住，回頭頗有幾分哀怨地看著韓玥。

他干嘛要聽的話？

一個仵作而已，威竟還比知府賀遠都大！

冷楓回頭正好瞧見，幸災樂禍地揮揮手，“還不快去！”

元忠很憋屈，他是敬佩韓玥的才能，但……總覺得那里怪怪的。

還有這冷楓，堂堂詭影門主居然被派來當一個仵作的小跟班？

擺明了就是擔心他負責不了韓玥的安全。

王爺竟看中到如此地步，實在難以理解！

腹誹歸腹誹，該做的事元忠可一點不敢怠慢。

韓玥推開程老三住的院子，頓覺一惡臭傳來……

是尸腐爛的味道，程三確有問題。

韓玥揪著眉頭，心思沉重。

偏偏冷楓很不識趣地探過頭來，“請問仵作大人，小的能為您做些什麼？”

韓玥毫不客氣:“閉！別擋路！”

冷楓:“……”

拋開‘百變詭手’‘詭影門主’這些響當當的稱號，就憑他這盛世，誰能這般冷漠無地對他？

當然，云衍除外。

片刻后，后院，里屋，火房都有發現。

腐臭味來自火房的一缸腌，后院枯井里全是白骨，而里屋則用棉被裹著一死亡時間在三天以上的尸……

場面目驚心，就連見慣了大場面，習慣在刀口的冷楓也不由得半瞇著狐貍眼，面沉冷的可怕。

命人取來工箱，韓玥開始專注驗尸驗骨，有掃描儀協助，在月上樹梢前，八尸骨全部驗完。

其中，五是，三是孩。

樣貌特征，死亡時間，死因等信息被韓玥列得清清楚楚。

做完這一切，立在院里，默哀數秒，沉道:“讓府據這些況，去和失蹤人員核對。”

元忠接過驗尸單，有些郁悶道:“歐槿跑了，我已命人去追，還沒消息。”

韓玥沒覺得意外，只是用力閉了下眼睛，像是在問元忠，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一定要找到這個人……食人狂魔，腌，這一切太巧合。”

“還有，程三的兩個哥哥先后戰死，他們一家慘遭流匪打劫……”

“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巧合？”

院中一時寂靜，無人能搭話，因為無人能跟得上的思路。

有那麼一個瞬間，韓玥突然特別想念云衍。

如果他在，一定懂的意思，一定能和一起快速理順思路。

辦案有時就像寫作，靈稍縱即逝，抓不住就要走很多彎路。

走彎路就意味著會有更多無辜的人死去……

電火石間，韓玥突然想起一事，“歐先生昨晚講的第二個故事，誰記得？”

大家都搖頭，昨天那種況下誰敢去聽？

韓玥眼眸一冷:“找個聽過的人來問話！楊天呢？直接把楊天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