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副統領不知啥況，只覺眼前的年樣貌平平，一言一行卻如同生死判。

幾人日舞刀弄槍，多年戍邊殺敵，自詡也是錚錚漢子，可在‘他面前’，也不由得背脊發寒，一顆心懸得高高的，隨‘他’神上上下下，生怕就被‘他’大筆一揮，在生死薄上畫一個大大的叉。

然而，韓玥接下來的話，更是令他們險些膽破。

做完所有檢驗，韓玥平緩道:“經比對，現場除了死者和我的足跡外，就是四位將軍的。也就是說，今晚，再沒別人進過這營帳。”

再直白一些，若有兇手，必定就在這四人中。

四人面驚恐，想開口為自己辯幾句，又怕越描越黑，于是忍得很痛苦，不斷做著吞咽的作。

韓玥又道:“死者上，還出現了兩個不同的指紋。”

指著其中二人，“經比對，是二位將軍的。”

被點名的二位，‘撲通’一聲跪下，“冤枉，冤枉啊！”

其中一人道:“當時，有人說奉王爺之命來找方坤，我他幾聲，他沒應，帳又沒燈，故才手去拉他。”

另一人道:“他拉不，我點燈去看，我當時就是想探探方坤還有沒有氣兒。我們與方坤無怨無仇，沒有殺他的理由呀！”

韓玥仔細分辯他們的表，片刻后，對著云衍道:“稟王爺，他們沒有撒謊，指紋分布也對得上，可排除殺人嫌疑。”

云衍點了下頭，二人方才子一癱，長長松了口氣。

許是對驗尸結果不滿意，韓玥今晚氣莫名有些底，面無表道:“四位將軍請仔細回憶，在和方坤相的過程中，可有覺得異常之？”

“特別是最近，尤其是今晚。”

四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言又止。

韓玥攏眉，“死者掐死自己雖是我的驗尸結果，但因不明，事一天不弄清楚，你四人就仍有嫌疑。我只說排除了殺人嫌疑，但和你們究竟有沒有別的關系，目前還是未知。我希你們能好好配合，這是四位將軍不可推卸的責任與義務。”

四人忙道:“不是我們不想說，而是……而是……”

“照實說！”云衍沉聲開口。

其中一人默了默，終是鼓起勇氣道:“方坤本是連將軍部下，為人又比較豪爽正直，我們都尊重他。他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時……有時會在私下說些抱怨的話。”

韓玥:“抱怨什麼？”

“這……”那人小心翼翼去看云衍。

云衍冷笑一聲:“可是抱怨本王無無義，見死不救？”

那人瑟一下，跪地道:“那場戰事，我們都知，當時王爺若去救人，等于棄城。也曾多次勸說解釋給方坤聽，但他像中邪了似的，就是聽不進去。”

另一人道:“念在他也是為連將軍抱不平，也算是重重義，我們便沒同他計較，只是在他抱怨時不搭腔罷了。”

韓玥聽得皺眉，“今晚，他是否也有抱怨？”

幾人都點頭稱有。

“其實方坤已經有好久不說那樣的話了，今日不知怎的，突然又說起。我們不想理他，便提前熄燈睡覺，誰知，才一會兒功夫，就出了這樣的事。”

韓玥與云衍對視一眼，用眼神流了同一個信息——方坤今日興許見過歐槿。

“將所有人集中起來！全營搜查！”云衍立即下令。

韓玥補充:“特別注意形瘦弱，高七尺有余都，他有可能剛從新兵營調來。今日，有無別的傳令來？”

四人中其中一人道:“有三人來過。”

“查！”

一時間，整個軍營喧鬧一片。

因蕭池在，冷楓與元忠不敢離開半步，云衍則始終站在離韓玥不遠的地方，目掃向四周，鋒寒如劍，冷煞人。

蕭池此時才知自己非要跟來這一決定是多麼的錯誤，他不由歉聲道:“你們不必管我，該做什麼便去！”

云衍回，眸中寒意收斂，倒是頗為溫和地笑了下，“陛下不是一直很好奇軍中生活嗎？此番驗，覺如何？”

這話別人說，可能含有諷刺之意。

但從他口中說出，平靜而溫暖，仿佛只是朋友之間的閑聊，仿佛他問的只是‘今晚的夜如何’？

蕭池愣愣，搖頭苦笑:“很刺激。”

“這只是很小的一起事件，不必驚慌如此。”云衍說:“戎人幾十萬大軍我們都能趕出關外，區區一個跳梁小丑掀不了天，讓他們現伏法，只是時間問題。”

蕭池著他，眸中如有星綴，點點晶亮。

他道:“我知道了，三哥。”

韓玥第一次見這樣的君臣，又一次容，仿佛看到云衍只一人，扶著這搖搖墜的江山，還要笑著對那龍椅上的人說‘有我在，沒什麼大不了’。

更難得的是，他有帝王之姿，卻無帝王之心。

守江山容易，難的是守住自己的心。

韓玥心生敬佩，看云衍的目第一次有了不一樣的溫度。

這夜，注定無眠。

夜深寒，顧忌龍，云衍命冷楓陪蕭池在營帳休息。

他本來也要韓玥留下，可不時有符合條件的人被抓來，在樣貌也可能不足為信的況下，只有韓玥可以辯別。

然而，三更過去，仍無結果。

云衍面愈發沉肅。

終于在無人時，韓玥忍不住開口道:“王爺，我不會驗錯的。”

就算掃描儀出錯，都不可能錯，前世的出錯率為零。

然而，此番的解釋，又何嘗不是底氣有所松懈……

畢竟，那個結果太離譜。

畢竟，所有的推測都基于前世的經驗積累。

畢竟，這是不同的時代，人的思想行為模式肯定也大為不同……

第一次產生自我懷疑，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打破零出錯這個記錄。

但不希是這次，不知為何，能覺的到，云衍此番力很大。

這力或許來自蕭池。

怎麼說也是君臣，這種局面再不能全新扭轉，他應該很難過得去心里那關吧。

畢竟，他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如他所言，護主不力，是他之過。

聞言，云衍回，奇怪地看著韓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