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自寒也差點栽倒。

這話題轉換了太快了點，剛剛還說他長得丑的，怎麼一轉眼就了？

夜自寒揭開車廂的夾層，拿出食盒，里面有油紙包著的點心，還有整籠散發著熱氣的包子，洗好的水果。

聞到香氣郁竹就知道，包子是最喜的家巷口的小籠包，每天早晨都要去吃一籠。

他是怎麼知道喜歡吃這個的？這是偶然的巧合，還是……他一直在邊跟蹤著？

若果真如此，他真的只是請看病嗎？

他的長相服飾是漢人， 他們是從南城門出來的，可以肯定他不是胡人那邊的。

那麼，他究竟要做什麼？他心積慮地跟蹤，甚至知道的飲食偏好，又擄了來，是不是跟玉家有關？如果是的話，留在縣城的父母兄妹，會不會也陷危險？

郁竹背上出了一層冷汗，面上卻毫沒有流出來，甚至連心跳都沒有加快一點。

燕青他，應當能保護的父母兄妹吧？寶兒哥是燕青的副將，而且寶兒哥與田家并無緣關系，他可能有借口逃，那父母和妹妹呢？嫡親的父母和妹妹呢？

……

策馬疾行，忍著疼痛煎熬的燕青忽然打了個噴嚏。

“我的子是越來越虛了，這麼熱的天氣也會風寒。”他看了看晴日朗朗的天空，低聲說。

……

夜自寒在旁邊的銅盆中洗了手，有些笨拙地抓起一塊點心喂到郁竹的邊。

郁竹張咬住，用手背推了推，把它完全喂到里。

“你很笨哎！你肯定沒伺候過人，放開我，讓我自己來。”說著話張叼住夜自寒送到邊的包子。

車夫再一次差點栽下去。

他家主竟然在伺候人哎！被伺候的人竟然還嫌他伺候得不好！

這，這是什麼世道啊！

他家那俊無儔，武功絕世，格冷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雖然接到任務的時候很能吃苦，但平時卻是被伺候得周周到到，除了老主人從來沒有伺候過任何人的主！

車夫悲憤地糾結著，要不要等這小娘子幫老主人治完病后，就殺了泄憤！

這不能算是恩將仇報吧，大不了多多的給家里診金就是了！

現在，就只能忍著了。

估計主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會親自伺候這不識好歹的小丫頭吧？

可是，主可忍仆不可忍啊！

車夫像個小姑娘似的用力地揪著馬鞭，把鞭尾揪一截一截的憤憤地扔出去。

車廂里，包子堵住了郁竹的，讓暫時說不出話來。

一邊費力地咽下去，一邊把雙手到夜自寒面前，固執地看著他。

夜自寒拗不過的目，只得幫解開繩子，。

真是郁悶……

“嗯，其實你不用這麼小心，現在離城這麼遠了，外面又是荒郊野地的，我能跑去哪兒？而且我是孩子誒，你這樣對待孩子很不禮貌的！”

夜自寒已經失去了辯論的力氣，幫解開手上的繩子，靠回車邊坐好。

郁竹雙手得到自由，立即指了指銅盆。

夜自寒瞪一眼，無奈地端起水盆開簾子把水倒出去，又打開一只水囊等著。

郁竹把手放在水盆上方，夜自寒慢慢傾斜水囊，一清亮的水流到郁竹白的手上，手腕上有些紅腫，那是被繩子勒的。

夜自寒忽然有些心虛，悄悄抬眼看。

郁竹并無怨，就著水流洗手，夜自寒適時遞上香胰子，最后用帕子了手，才坐回去開始吃東西。

“這包子很好吃的，你要不要來一個？”郁竹一只手喂給自己吃，另一只手遞給他一個包子。

夜自寒掃了那包子一眼，沒說不吃但也沒接著。

“你不嗎，要不要來點餛飩？你要不吃我就都吃了啊。”郁竹端起餛飩碗喝湯。

餛飩做得很不錯，皮薄餡，湯清味，郁竹喝了幾口覺飽了，滿足地放下碗。

“其實你真的是個好人哎，這些吃的都是為我準備的嗎？”

車夫在外面角一一的。

他家的主自己習慣了在做任務時吃干糧，這個他能忍，可是能不能不要把他給自己準備的食也都給這小娘子吃了？

除了包子是主買的，其它的食都是他買來給自己路上吃的，主怎麼可以把他的食給別人吃？

車夫聳起鼻子聞了聞餛飩的香味，一臉哀怨的表看天，然后無奈地嘆口氣。

郁竹已經吃完了，麻利地把剩下的幾只包子和糕點包好放回暗格里，又蓋好上面的板子。

“這些東西要快點吃，現在天氣熱，一過夜就餿了。”

“好的。” 夜自寒破天荒地應了一聲。

車夫在外面悲憤莫名，恨恨地看著天空。

吃飽肚子，郁竹的手又被綁了起來，這一次再沒說什麼，學著夜自寒的樣子靠在車壁上，閉上眼睛養神。

車廂里出奇的安靜，有節奏的馬蹄聲伴隨著車廂輕輕搖晃，偶爾有風吹過，掀起簾子的一角。

好久聽不到說話，夜自寒忍不住睜開眼睛向對面去。

似乎睡著了，長長濃的睫垂著，尾端微微翹起，在眼瞼上投灑出一片淡淡的影。

的神很安祥，并沒有驚恐戒懼懷疑不安等表，看起來倒像出門踏春的小娘子，在路上過于疲憊睡著了。

夜自寒盯著那張小臉看了一會兒，又閉上眼睛。

……

“我要下車。”

夜自寒一下子醒了過來。

他竟然睡著了？

對面坐著他武力劫持來的人，而他，竟然坐著就睡著了？

他曾經有過執行任務三天三夜沒有睡覺的經歷，心神就像繃的弓弦，隨時準備著發，可是今天，他竟然睡著了？在一個認識不到一天，不，甚至還不算認識的人面前睡著了？

夜自寒很惱火。

這種惱火讓他聽到郁竹的要求時一下子發了出來。

“不行，不能下車！”他說道，聲音沙啞，語氣生。

對面的面緋紅，完全不復之前的磊落大方，有一忸怩，還有一惱怒。

“我要下車，我……我忍不住了！”

“忍不住也要忍！你當這是你家啊，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外面的車夫已經顧不得奇怪自家主為什麼變得話多而且會發脾氣，忙著暗暗給自家主點了三十二個贊。

就得這樣，不能慣著！

車夫得意地揚起鞭子在空中甩了個鞭花，打算唱個小調，車里傳來的聲音讓他打消了唱歌的念頭，側著耳朵傾聽。